“钟书记竟然道破,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于海舟干脆大大方方的说。“没错,我确实怀疑,县紀崣查办林国伟是钟书记公报私仇。当然,目前,县紀崣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但证据是否真的确凿,那也只是他们在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确凿,我们外人都不知道。老实说,《广红都市报》作为咱们广红县唯一一份都市报,这些年来,新闻报道做得很好,深挖了许多跟民生有关的重大新闻报道,让我们这些执政者知道群众的心声,为我们的执政指引了方向。为此,县委宣传部多次表扬过《广红都市报》。”
于海舟越说越愤慨,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前阵子,《广红都市报》曝光钟书记的车子出现在KTV门口,这起报道是伤害了钟书记没错。但是,报社的报道没有错!这起报道才出来没多久,县紀崣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的讨论,也没有经过县紀崣常委会的表决,就直奔报社总编辑林国伟的办公室。这难道不是报复是什么?”
说完,于海舟愤怒的看着钟德兴。
“方书记,各位县委常委,关于于部长所提的问题,我在这里得解释一下。首先,我个人并不认为《广红都市报》前阵子报道的我的车子停在KTV门口有错!关于那则报道,我已经做过解释,那天晚上不是我把车子停在那里。是我的司机为了炫耀,而把我的专车开去参加同学聚会。为此,我已经处罚过他和批评过他,他本人已经认识到错误并且悔改。关于这件事,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至于后来发生的,县紀崣突然搜查报社总编辑林国伟的办公室,那是因为,县紀崣那边接到举报后,生怕林国伟转移赃物,所以赶忙赶去现场搜查,结果,查到了赃物!这完全是个巧合!各位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钟德兴说。
钟德兴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冷笑。
tmd,县委宣传部不停的把矛头指向他,难道他要当怂货,一点反应都没有?
县委宣传部于海舟都公报私仇了,难道他就不能?
更何况,他自己清清白白,而于海舟那条线上的“蚂蚱”一个个屁股都是脏的!
公报私仇又如何?
如果于海舟和他那条线上的“蚂蚱”屁股是干净的,那就完全不用惧怕他公报私仇!
“狗屁巧合!”于海舟正在气头上,而且,仗着他那条线人多势众,完全就顾不上后果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钟书记,你这是滥用权力!在此,我向县委常委会提议,县委常委会应该限制钟书记使用这样的权力!”
眼见于海舟和钟德兴的对抗越来越激烈,会议室顿时一片寂静。
“于部长,你先不要激动!”钟德兴微笑的看着于海舟说。“你口口声声说我公报私仇,好,我就先承认我公报私仇。接下来,我想要说的是,任何领导干部,如果不做违法违纪的事情,他们会害怕我公报私仇吗?”
钟德兴这句话一下子把于海舟给噎住了。
确实如钟德兴所说,任何领导干部只要屁股是干净的,别说县紀崣,就是市紀崣省紀崣下来调查,都不怕。
于海舟能混到县委宣传部部长,他也不是吃素的。
脑子高速运转了一下,于海舟接着反驳道。“钟书记,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县紀崣的手段多了去,把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县紀崣说,从林国伟那里搜查到了赃物,那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栽赃?”
“栽赃?”钟德兴冷笑了一声说。“你当我们县紀崣的工作人员是混吃的吗?县紀崣的执法都是录了像的,要不要我让县紀崣工作人员把当时的执法录像放给你看看?”
听钟德兴这么说,于海舟立马就哑巴了。
徐春兴见状,赶忙说。“钟书记,徐部长,你们的争论都已经偏离主题了。我刚才强调的是,县紀崣的办案程序值不值得肯定?这样的办案方式要不要得?能不能形成长效机制?我个人认为是不可取的!如果县紀崣总是以这种直奔领导干部办公室的方式办案,就像于部长刚才所说的,很野蛮和粗暴,会让别人觉得,县紀崣的工作人员很弱智。与此同时,这样的办案方式也是没有把县委常委会放在眼里!”
徐春兴的话音刚落,好几名县委常委站在他那边支持他。
甚至有人叫嚣着,让钟德兴认错,场面甚至一度失控。
至此,钟德兴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县委书记方罗飞不想管事!
这么多人都站在徐春兴那边,不管什么议题,只要方罗飞和徐春兴有不同的意见,就会遭到强烈的反对。
县委书记的权力是很大没错,但是,县委书记的权力再大,都不如县委常委会大。
县委书记如果惹怒了大多数县委常委,会被人举报到市里头,县委书记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钟书记,关于县紀崣查办《广洪都市报》总编辑的事,有两件事,你必须要做!”于海舟目光紧盯着钟德兴说。“第一件是,你必须向所有县委常委证明,县紀崣所搜查到的证据是真实的,而不是捏造和诬陷。另外一件是,就算县紀崣查办林国伟的结果是正确的,但县紀崣的办案程序显然不妥,你必须就县紀崣的办案程序向县委常委会道歉和认错!”
于海舟说这番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语气咄咄逼人,仿佛他是领导,钟德兴是他的手下,钟德兴这个手下必须听从他这个领导的命令似的!
就在这时,县委书记方罗飞的手机振动了。
方罗飞拿出手机偷偷看了一眼,电话竟然是市紀崣书记赵庆春打来的。
方罗飞埋下头,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出赵庆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