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让刘喜和莲儿看着香房,自己去见那位突然到来的父亲。
从调香的院子到待客的前院需要穿过两个园子,秦荽和李四娘沿着抄手游廊朝前走着,快要到时,问李四娘:“我娘呢?”
李四娘恭敬回答:“老太太早上跟着众人学认字,如今大约是在练习写字吧。”
“我娘学认字?”秦荽的脚步顿了顿,才若有所思的朝前走去,藕色裙摆随着走动轻微摇摆,仪态无可挑剔:“嗯,如此也好。”
秦荽之所以敢在萧辰煜面前袒露自己是什么人,究其原因是她不在乎。大不了和离呗。可苏氏不同。
对于苏氏,秦荽一直有些头疼,轻不得重不得,又不能像是外人一般随意扔掉。做事甚至还要顾忌母亲的心情。她甚至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疯狂。因为母亲会担忧,会食不下咽,也许会再次自作主张为女儿排忧解难。
李四娘时常惊奇:秦荽究竟是什么人?你说她狠,又能养着这许多人。你说她善心,可她私下做的事,却又让人瞠目。
秦荽和她以往见过的人不同,小门小户的女子出身,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冷静和聪慧,更有着多年主母才有的果断和决绝。
似乎在她身边待久了,李四娘觉得女人也不是非要靠男人不可了。她对于回去复仇和让宝儿回家的想法渐渐淡了许多。
想到那个在京城的家,李四娘有些胆颤,不过离开了三年,不过是才在秦荽身边一月有余,她竟然渐渐忘了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主仆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朝前走去,也不知道她们的未来该当如何?
等到秦荽踏入堂屋时,
秦荽的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是哪件事出了纰漏惹了秦雄飞,以至于他亲自来了,并且看脸色臭成那样,绝对不是好事。
“父亲怎么突然来淇江县了?”秦荽行了礼,也不等秦雄飞说话便自顾自起身,在左侧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秦雄飞。
秦荽随意坐着,可下巴微抬,双眼明亮,嘴角微微上翘,脊背也很自然的挺直,若说她是高门大户娇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为过。
秦雄飞慢条斯理地将手中茶杯放下,一只手搓着下巴盯着秦荽瞧。
这是他
只是,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令他非常愤怒,尤其是,他在秦家人面前丢了脸。一个连外室所生的女儿都管不了的老爷,还能有何出息?
所以,他从府城出发的时候是一路快马加鞭,就想着到了富水镇要好好抽她一顿鞭子,让她记得她姓秦,是他秦雄飞的女儿。
可到了富水镇却发现人去楼空,打听了才知道人搬到淇江县城里。
更让他气愤不已的是,他秦雄飞的女儿居然住到了鲁家的别苑里,更有甚者,她居然不把做香锭的方子告诉自己,而去和鲁九那个纨绔蠢货一起合作。
就凭他们两个小辈能干成什么?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方子。
而更让秦雄飞心惊的是:秦荽究竟还会多少方子?
贪念起,秦雄飞无论如何都要将秦荽弄回去,至少,她手里的的方子要全交出来才行,大不了补她一份嫁妆,或是饶了萧辰煜。
“你是我秦雄飞的女儿,怎么能住到鲁家的别苑里来?你让我秦雄飞的脸面往哪儿搁?”此时,秦雄飞的怒火尽收心底,出口的话很平静却暗含压迫。
“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如何知道?”秦荽毫不示弱地反击,丝毫不给秦雄飞一点脸面:“我家夫君读书要银两,家中要开支,我还要赡养母亲,这些哪处能离了银子?我不和鲁家合作,难道我们要喝西北风不成?”
“你自己不能开店?你不能找父亲合作?”秦雄飞眼神锋利了些,看来心底的怒火有压不住的趋势了。
“父亲,您还记得有多少年未曾管过我们了吗?”秦荽冷笑,没有了苏氏,她便敢跟秦雄飞硬抗:“找父亲合作?可我如何知晓父亲在何处?再说,自己开店,本钱呢?父亲难道忘了,你已经有多少年不曾给我们度日银两了?”
“你不是把富水镇的铺子卖掉了?即便来淇江县开个小铺子也勉强够了,我看你是故意找鲁家合作,故意给你老子我难堪。”秦雄飞冷声质问。
秦荽依然是不慌不忙,冷言冷语:“富水镇的铺子能卖多少银子?是够我们在淇江县买房子住还是够我们开铺子?自己开铺子,那货源从何而来?
再说,我手中的方子太过贵重,不找个靠山,我能护得住?”
秦雄飞一下子愣住了,事实确实如此,就连上次来拿走秦荽的香露方子也未曾给予一个铜板。
良久,秦雄飞才说:“你缺银子可以同我说嘛,真有心来府城找父亲,秦家可不是小门小户,随便打听便能找到,你如此聪慧,这事可难不倒你,你来了府城,难不成父亲还能不给你们一口饭吃?”
秦荽一脸正义,摇头道:“我家夫君是读书人,他可不愿意受嗟来之食。”
“胡说八道,我是他岳父,什么嗟来之食?”秦雄飞眼睛微眯,大有山雨欲来的危险。
先前的对话,不过是秦荽步步递进试探秦雄飞的底线,秦雄飞越是能容忍,那就表示他找自己的事越是重要。
当然,秦荽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她看出来秦雄飞的宽容差不多到底了。
可秦荽依然猜不透秦雄飞所为何来?
是为了那香露方子?应该不是,若是知晓背后将方子卖给旁人的是她,说不得秦雄飞已经派人将她抓起来处置了。
可若不是香露方子,难不成是为了香锭佩?
香露连宫廷里的人也无法制作出国外进贡的品质,所以更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