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煜从府城回来时,送了秦荽一支金簪。秦荽将簪子插在头上,又问起此行可还顺利。
于是,萧辰煜事无巨细的将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鲁大和乔三等的处境等等。
距离萧家老太太生辰只有十日了,秦荽和萧辰煜商量,将手里这批香品做完,便提前几日去府城,她要去早点做些准备,萧辰煜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担忧秦荽怀孕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了?
“无妨,我感觉挺好的,听我娘说她怀我的时候我也很老实,并不曾折腾她。看来这个孩子随我,也是个老实安静的。”
萧辰煜对于秦荽的自我评价持怀疑的态度,安静倒还说得上,老实就有些偏颇了。
只不过,萧辰煜不会明面上反驳,只是抿唇而笑。
秦荽根本没有怀孕的自觉,每日依旧忙碌不已,而萧辰煜回了一趟富水镇看了看两边的屋子,又陪玄妙观的姚观主喝了茶,下了棋。
萧辰煜当初留在玄妙观最大的一个目的,其实是姚观主有一个藏书楼,姚观主痴迷琴棋书画,各类书自然少不了。
且,姚观主的学识好过县学的先生太多,这些年姚观主和萧辰煜是亦师亦友,他明白萧辰煜的学识已经到了何种程度,所以,对于萧辰煜不去县学读书并未置评。
“不去就不去吧,以你如今的学识考举人都绰绰有余,不过,考场一事终究要重视,你每日看书练字不可荒废了。书楼的书自管去取,只是记得都要完璧归赵,少了个角我都不依你的。”
萧辰煜斜睨着姚道长:“要不,等我从府城回来,道长亲自我去我家中小住,道长替我讲学,我陪道长喝茶对弈如何?”
姚道长摸着胡须沉吟,显然是有些心动,可又舍不得道观。
萧辰煜又趁机撺掇了几句,让姚道长终于答应了去县城小住。
总算是请到了先生,萧辰煜也心满意足地回了县城。
将请了姚道长做先生的事告诉了秦荽,秦荽深感欣慰,忙请如今的管理内宅的母亲帮忙收拾一处僻静舒适的院落出来。
苏氏想了想,将梅园里的一处木屋指了出来,萧辰煜和秦荽也跟着去看了看,梅园深处一溜三间木屋,这是给人冬天赏雪,春天赏梅时用的。
萧辰煜和秦荽都很满意,萧辰煜将需要准备的东西给苏氏提了,苏氏一一记了下来,不知道是管家有事情忙起来,还是秦荽有了身孕,总之如今的苏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更加神采奕奕了。
家里又买了二十几个伺候的人,有几个送去了香房,其余的分在了各处房舍伺候。
小七正式更名为萧琏,得了姓后的萧琏差点乐傻了,居然真的开始学起认字来,在萧家小学堂里坐得腰背挺直,各位严肃认真。
秦荽曾在窗外偷偷看过一眼,颇有些一言难尽。
里面的学生男女老少都有,只要在萧家做事的人都可以来听学,有事情可以随时走。反正是一月一次的反复教认字。
对于老先生来说也挺高兴,不需要布置检查作业,也乐得轻松。
不过,最认真的是虎子和莲儿,兄妹俩本就聪慧,如今更是比着赛似的学习,老先生也愿意给他们开小灶,很快就甩了众人一大截。
刘喜终于认全了千字文,也学会了简单的算术,本来以为秦荽当初说安排的事就是跟着她做个管事,可秦荽却是另有打算。
这日,萧辰煜喊了刘喜出去酒楼喝酒。
“我们兄弟俩都忙得很,还没有机会单独出来聊聊,今儿可好好松快松快。”酒楼二楼包厢坐定,好酒好肉叫了一桌,萧辰煜笑呵呵地和刘喜碰杯。
刘喜的变化非常大,身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拘谨和莽撞,不知不觉间多了沉稳内敛。
“哥,你喊我出来,是有事说吧?”刘喜喝了酒,拿起筷子慢慢吃菜,若是再两个月还在乡下时看见这些菜,他大概顾不得说话只管猛吃了,可现在他见识多了好东西,也能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来。
“你小子,变得聪明了啊,行,我告诉你。”萧辰煜也不卖关子,道:“你嫂子的意思,是想将你弄进县衙去做事,你怎么想?”
淡定的刘喜刚夹起一筷子鸭脯,然后啪嗒掉入了汤碗里,溅起了几滴汤入旁边的菜盘里面。
淡定什么的倘然无存,刘喜不知道是喜还是什么,只觉得不可思议:“哥,我,你看看我啊,我是刘喜啊,你说什么呢?”
“是啊,你是刘喜,是我萧辰煜的兄弟,怎么了,你差什么了?”萧辰煜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还是说,你胆小怕事,怕去县衙被人欺负了?”
“我哪里是怕?”刘喜突然站起身,在屋里子走动了几下,然后用力搓了搓脸,复又回转坐下,看向萧辰煜,认真至极地问:“嫂子的意思是让我去做衙役?”
“自然不是衙役,衙役不入流,你若是做了衙役将来三代不能科考,万一你的孩子或者孙子是个读书的料,岂不是被你耽搁了?”
刘喜就更懵了,不做衙役还能做什么?做县老爷不成?
见他一脸的茫然,蠢得像只大狗,萧辰煜哈哈哈大笑起来,道:“县令刚来几个月,在打压前任县丞时顺便弄走了许多人,如今的县衙还有些位置悬空。只要用些手段和银钱,定能替你谋求一份小吏的差事。”
“不过呢,小吏没有朝廷颁发的品阶,月银也非常少,你要有心理准备。”萧辰煜又补充了一句。
刘喜对于小吏没有概念,又听萧辰煜说无品级又无银两收入,便不是很愿意,嘟囔着说:“那我还不如继续在香房里做事,挣的银子也不少,嫂子也不会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去那劳什子的县衙里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