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进盛公馆的这一段时间,他才真正地领教到权力和金钱的意义。他经常跟着盛鸿声进入生意场,又跟着陆齐瑞打点官场,维系不同的人脉关系。凭着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短短几天,就已经将所有的关系网罗列清楚。不仅记住了他们的相貌和名字,甚至掌握了那些人的家庭背景和生意体系,每到一处,都能熟络的与他们搭腔,一度让大家忘了这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小子。
不过一年,他的锋芒已经盖过陆齐瑞,在各种攀谈和社交场合,被人多次提及的都是‘盛方宸’的名字。尽管,大家对他的印象都赞不绝口,可他始终得在陆齐瑞的手底下办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日日如履薄冰,唯恐被他抓到把柄。
这日,陆齐瑞接到指示去码头验货,最后一辆货船迟迟未到,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被扣在渡口。盛方宸跟着盛爷在仙乐会接洽一些官家和商客。台上的萨克斯和管乐演奏着《假正经》的曲子,几个舞女牵着裙角在舞池里摆弄着身姿。侧面的一角,一个服务生端着盘子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冲着某些人使了些眼色,然后径自朝着盛鸿声走去。这一幕,正巧引起盛方宸的注意。
他在盛鸿声的耳边轻声道:“盛爷,这儿不太平,一会儿小心。”
盛鸿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放下酒杯,假装继续与面前的商客攀谈。在他们聊天的间隙,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捡起一把餐刀握在手里,拿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气势,等待着这场暴风雨。服务生在他五米开外的位置,从托盘下面拿出一把手枪,还没等他上膛,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把餐刀直勾勾的刺进了喉咙。
台上的演奏者和舞女们仓皇而逃,台下的人被吓的乱了阵脚,找不到出口的方向。另外几个同伙,纷纷加入这场搏杀,在人群中寻找着盛鸿声的背影。
他小心谨慎地观察着身后,利用人群掩护盛爷离开,却被一个眼尖的同伙识破,冲着他的方向放了几枪。他把盛鸿声带到吧台的后面,随手在身下拖来一具尸体挡在自己的胸前,朝着那几人开了几枪,经过几轮激烈的枪战,让他顺利拿下那几个人头。正当他朝吧台走去,被躲在角落的人暗算,腹部中了一枪,可刚才的几轮枪战让子弹耗尽,只好借着掩体,捡了几把餐刀防身。
盛鸿声在吧台的角落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冲他使了个眼色,拿着托盘朝外面扔了出去,那人来不及反应朝着托盘开了几枪,让盛方宸趁虚而入,他躲闪不及,便被一刀刺喉。
他挡在盛鸿声的前面,以防有意外发生,门外的转角处停着他的黑色轿车,车门大开,家里的司机和几个手下尽数被杀害。他将那几个尸体从车里抬出来,试了试车子的发动机,已经受损,无法继续行驶。而码头那边的陆齐瑞接到报信之后,带了一批人火速赶往仙乐门。
黑暗里火光四射,一群人冲着他们的方向开枪。他借着门口霓虹灯的光线,眼疾手快地用最后几把餐刀解决了几个人。又用身体掩护着盛鸿声去安全的地方。那人瞄准他护着盛鸿声的手腕,砰的一声,子弹穿进了他的胳膊里。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陆齐瑞开车赶到,一个急刹卡在道路的中央。
盛方宸的衬衣已被鲜血浸透,胳膊和腿都中了枪,他捂着腹部,继续用身体挡在盛鸿声的身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先带盛爷离开。”
躲在角落里的人眼看任务失败,于是,对着他的腿又是一枪,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陆齐瑞看见他的伤势严重,回天乏术,索性置之不理,把盛鸿声安顿好之后打算开车离开。
盛鸿声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临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亲手拽起他的衣领:“齐瑞,搭把手。”
“盛爷,他受伤这么严重,恐怕......”陆齐瑞提醒道。
盛鸿声面目凶光,义正言辞的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一番折腾之后,除了盛方宸伤情严重,其余人均毫发无损地回到了盛公馆。这是陆齐瑞第一次看到盛鸿声如此大费周章的对待手下。他在众人前的尊贵地位也是靠多年的厮杀换来的,凭什么他只用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轻易地抹杀了自己多年以来努力的成果。
“请约瑟夫医生过来。”盛鸿声简单交代几句,便开始着手调查今晚遇袭之事。陆齐瑞让手底下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
不出一刻钟,那位约瑟夫带着护士来到了盛公馆。他们大概的看了一下中枪的位置,虽不是要害,但流血过多,需要赶紧做手术。盛鸿声为他们腾出一间可以做手术的房间。吩咐下人听从医生的指示做事,她们端着几盆清水进去,端出来的时候却是一盆盆血水。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总算捡回一条命。
约瑟夫用蹩脚的中文说:“oh~我的上帝,再晚半小时来,这位先生恐怕就要失血而死。”
“现在如何?”盛鸿声问。
“熬过今晚,只要没有发烧的情况,等麻药过去就会醒,您可以放心。”约瑟夫惯性地摇着脑袋说。
陆齐瑞拿了几张银票递过去:“有劳了。”同时,心里的阴暗想法也随时落空。他原本想着盛方宸熬不过手术,没想到他的命不是一般的硬,这事要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在回来的路上就见了阎王。
盛鸿声离开客厅,把带血的衣服换下,洗漱一番,心事重重的走进书房。然后把陆齐瑞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整日在我眼皮底下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齐瑞装傻充愣地说:“盛爷,我不懂您的意思。”
他起身抽了一口烟斗,徐徐吐出,望向窗外说:“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你就看不惯这小子。那几年,你与那几个管事串通一气,没少折腾他。全当是对他的历练,平日里,你性子张扬,在大事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