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只有一眼之缘”菲利普把手里的信件递过去,“但凡多见几次,她们的目光就会落到您身上”
“真抱歉”艾登接过信说道,“听诺奇说今天你亲自出去采买了?我以为你去约会了,幸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过来人的我是在不知道这是在诅咒你还是祝福你”
“谁说不是呢”菲利普叹了口气,“要知道我已经快十五年没为您的三餐该用什么操过心了,自从夫人嫁过来之后,您真的不考虑接她回来?只要您道个歉——我想”
“那你就该反思自己何以这样不尽心”艾登绝不提也不听和妻子道歉相关的任何一个字眼,他看着那些信,大多是些表面的问候,这半年他已经收到许多这样的信,比他前十年的信加起来的还要多,口吻淡淡,“现在正是给你机会把这些年懈怠掉的工作捡回来——所以今天的午饭是什么?”
菲利普只好在边上报菜名,说到煎鱼的时候艾登还突发奇想想去希尼亚尔德维湖钓鱼。
“恐怕不行,少爷”菲利普说道,“您和内维尔先生约好了今日共进晚餐,若去希尼亚尔德维湖晚上恐怕赶不回来。”
“噢,我险些忘记了,那就陪我到这附近走走吧”艾登说道,从表情看不出是否真的忘记了,就菲利普所知他一向过目不忘,而正是因为这位内维尔先生,他才失去了外长的职位,所以菲利普其实很意外他会应下这顿晚餐。
“那么您要见他吗?”
“当然,看在奥斯丁老师的份上”艾登说道,“虽然已经知道他要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是得见一面,把煎鱼从午餐的菜单划到晚上去吧,我得好好招待这位老先生”
用鱼刺招待吗?菲利普忍不住想,艾登却已经往山的另一边走去了。
“若非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我会忍不住敬佩我们这位老内维尔先生,毕竟他已经69岁了,仍然精力充沛”
但是少爷却因为年龄被拒绝在权力中心之外,菲利普默默补充。
艾登已经四十多岁了,在普通人看来正是事业巅峰期,然而这个年纪在内阁看来还太年轻,加上他与首相制定的政策相佐,时常被指太过冒进,后取代艾登上位的哈里发克斯爵士倒是没有那么多让人头疼的冒进精神。
菲利普露出讽刺神情,又例举那位最近又在谁的奉承下签了多少错误的条款。
“如果您还在肯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您肯定会阻止并纠正他”他忘记自己刚还在劝艾登少操心国事的愤愤不平,反而是已经从那种高度紧绷的沉思状态走出来的艾登笑了。
“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他神态轻松的说道,“如果威斯敏斯特不给我相应的位置,我只能在这里吹吹乡下的风,顺便看看美丽的姑娘——”
这时他们的前方竟真缓缓走来一个姑娘,她穿着镶半环状纽扣的紧身长袖上衣,色彩鲜艳的红背心紧贴双肩,整个上臂和胸脯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同色长裙,单边的银质耳环显出了几分异族风情。
狭路相逢,两方都不说话,菲利普警惕这荒山野岭忽然冒出来的女人,第一时间挡在艾登的前面,却听他的主人轻轻一叹,像遇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似的:“看呐,马斯特,看我们遇到了什么?一个吉普赛的小姑娘”
“您已经结婚了,阁下”菲利普警告他的少爷,而这姑娘看起来还未满十六岁。
珍妮原是一声不吭,听到熟悉的语言却是脚下一软,深红色长裙曳地,直接倒在菲利普的身前,七层衬裙晃出了波浪的水边花纹。
“HELP”她向这个看起来更靠谱一些的同胞求助道。
——
珍妮联系了她的父亲,电话线从东欧连通到海湾的另一头,她没有说自己的遭遇,但显然失联的这几天还是把老布莱克吓坏了,他隔着电话线愤怒的骂了整整五分钟,直到菲利普先生出现。
并没有看到罗伯特阁下,尽管他们看起来像是常见的那种形影不离的英伦搭档。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她的手边,附加一块蜂蜜派。
“珍妮?”布莱克在电话那头喊。
“我知道的,爸爸”珍妮回过神后又说了两句,拒绝了他要来波兰的提议,又顺带提了汤姆来信的内容。
“请您打听一下‘霍格沃茨’”她说道,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下,菲利普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谢谢您。”珍妮挂了电话之后说道,顺嘴问了一句罗伯特先生在哪。
菲利普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他很难不想到从前遇到的那些女孩,这样不免将珍妮也当做那些意图接近艾登并拿自己当跳板的女孩。事实上艾登先生希望他能尽快把这个女孩打发走,她出现的时机太凑巧,晚间即将来访的客人身份不同寻常,尽管只是一场家庭晚宴,艾登仍旧希望结束后能回归他平静而低调的‘假期’。
于是菲利普没有回应珍妮的问题,转而慰问她在波兰的遭遇。
珍妮成功被转移了注意。
“奥,10号,难以想象我被困了将近一周”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子盯着蜂蜜派,“那是一段没有下午茶和甜味的记忆。”
“还有....”
“补办护照的问题不大。”菲利普说道,告知了珍妮大使馆那边来的消息,也是她目前最关心的。
珍妮脸上的神情明显松快了许多——她打开自己的证件后才发现它损毁了,有人像的那页被裁去了,她看到的时候险些晕过去,以为自己要永远留在异国他乡。
“真不可思议”她心怀感激和敬佩的说道,这不是难以做到的事,毕竟她是通过合法的渠道入境的,但是证明这合法的手续却繁琐费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