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这事,就看个人如何理解,是要跪地求饶还是硬怼怒扛,尽管都是输,起码一种是输得没脸没皮,一种是输得有尊严。
正如此时的苟小财,输人不输形象,两片瓦怎么的也不能乱。
阎婆没动手,尽管手痒痒,但还是忍住了。
看看人家猫烨,一脸淡然的撸猫,心静如水、气度不凡,这就叫范儿。
随便出手,不成了马前小卒,跟班小弟了吗?
轰,轰,轰!
雷公余威未散,带着火链闪电奔驰天际,似助威,似呐喊。
雷公在前,电母同行,风姑随后,雨婆驾到。
不等疾拳乱脚打在苟小财的身上,狂风嘶吼,风沙袭人,刮得几人发型飞舞,转眼成了扫把头。
转而,豆大的雨点飞泄而下,顷刻间,豪雨瓢泼,水雾蒙蒙。
这顿浇,这通泼,几人的扫把头立马变成了拖把头,那叫一个水润丝滑、门帘落珠。
这场雨来得真是时候,不仅化解了苟小财的危机,也缓解了还在燃烧着的火势,顺便给几位浑身燥热的人降了降火气,连带着可以搓擦搓擦,沐浴一下。
大自然的力量,果然无可匹敌,不见刚才还怒怼动手的几人,现在一个个挤在破败的屋角下,没了面红耳赤,没了争锋相对,有的只是阿嚏,吸溜,抖抖抖。
打的是喷嚏,吸的是鼻涕,至于抖抖抖......
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没毛病。
特别是四铁棍,赤着干巴巴的肋条,抱团取暖,依旧冻成狗。
比大黄都惨,起码这货还长着一身毛,挡风遮雨不在话下。
也因此,大黄被挤出了本就拥挤的屋角旮旯。
大黄没哼也没怨,任雨水冲刷一遍遍,洗涤着它的皮毛和身心。
就不知,当这货回魂后,是啥反应。
......
豪雨落尘,净世明空。
雨,越下越大,火,越烧越小,人,越挤越冷,话,越说越少。
猫烨淋着一身雨水挤进了屋角下,刚才他冒雨出去,为的是收殓张老汉的尸骸,尽管交往不深,但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性之初,人之善,善为德,良为本。
虽然淋了雨,但比其他人要好的多,大衣,毡帽,军用大靴,这些东西俨然成为了避雨的良器。
安老爷出手,必是精品!
猫烨再次认识到了安老爷的精明之处。
“安置完了?”
苟小财就着头上的雨水,掏出把小木梳,把发型梳成了一个大背头。
猫烨点了点头,“暂时找了处避雨的地方,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已经不错了,比起死掉的三毛君子......”
三毛君子才是真的可怜,这点猫烨也认同。
特别是腿毛和胸毛,拔舌,挖心,吸脑,最后还被火烧,烧成了一堆骨灰。
老天爷不仅没有怜悯,还下起了大雨,一通瓢泼,骨灰连着泥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顺着泥浆水,被冲进了臭水沟,汩汩而去。
末了,苟小财做起了总结,“......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觉得有些不够,他又补充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道理杠杠的!”
说完,他看向了黒君帮众。
二当家举目望天,“咳,夜色真不错,乌漆漆的黑云,飕飕刮着冷风,雨点子也不小。”
四铁棍搂了个紧,囫囵一看,还以为是连体兄弟,四头八臂。
“我去,咋又尿急了呢?”
“别说了,说得我也有点急。”
“要不,一起?”
......
唯独阎婆风雨不动,也不知从哪找来一把破板凳,盘腿往上一坐,嗑铁豆。
咔嚓,呸,咔嚓,呸!
“对牛弹琴,什么玩意!”把怀里抱着的小二黑还给猫烨后,苟小财接着梳头。
小家伙睡得依旧香甜,呼吸均匀,睡相可爱,嘴皮微微一动,就能打出一声低低的小鼾。
哟,鼻泡!
看着挂在鼻尖的泡泡,猫烨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天生地养的灵猫,睡嘛嘛香。
喂,你究竟是干嘛来了?
啪!
鼻泡碎开,小二黑发出一声梦呓,小爪胡乱的抓了抓,再看猫烨的手背,小口破皮,殷殷血痕。
你个小黑皮子,可爱个屁!
......
天亮的时候,雨势已停,但天色依旧昏暗,层层的铅云裹着浓浓的墨绸,压在楚城的天空中,就连太阳老爹那张灿烂的笑脸,都无法驱散这份压抑和沉闷。
安保局办公室里,安定低沉的脸跟天色有得一比,不见阳光,但见阴郁。
心情能好的起来吗?
昨夜扫毛,鸡飞狗跳。
打招呼的,问候的,阴阳怪气的,来了一波又一波,能把安保局的大门给挤爆了,半夜还有人朝他家扔东西......
细数一下,大砖一块,半截砖三块,小石子数不胜数。
大门被砸凹了一处,窗户碎了三面,院里都快成了石子路。
缺德带冒烟,不就是扫了扫毛,又没刨你家祖坟。
报告上的内容也心烦......
烧毁民房七处,破坏公共设施两处,公物一处,丢失家畜四头,家禽六十六只,直接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