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俏梅用手指指着春鹃,表情恶狠狠地道:
“你这个丫头居然敢妄议主人府上的事情,拖下去打。”
春鹃吓得马上跪在柳明臣面前: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
方俏梅端起架子:“你求也没用,赶紧收拾收拾出府吧。”
魏文熙冷眼看着柳明臣,这是打算找替罪羊蒙混过关啊。
一般人家事情该是到此为止了吧?
他若是纵容,便怪不得她亲自出手。
柳明臣却从怀中掏出一堆画纸,扔在柳音芝面前:
“这是你付梓印刷的稿物还认得吗?要不要叫印刷坊的小厮来指证你?”
柳音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里尽是淡漠:
“是我做的又如何?”
“你既然承认,那便家法伺候。诬害他人者,杖责五十。”
柳明臣让书童小四去拿祖传的杖笞。
方俏梅马上挡在柳音芝身前:
“那不行啊。她一介女流,哪受得了杖责啊?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柳劲也上前劝:
“臣儿,不至于,这事也没什么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过去了。”
柳明臣痛心疾首地说:
“你们知道这些谣言会对一个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十三闻言,轻轻地抓住了魏文熙的小指,
他觉着眼眶有些热,把自己的身体缩在魏文熙身后,偷偷擦了泪。
“哪能有多大伤害啊?不过是个小孩。”
方俏梅说罢,走到十三跟前:
“十三是吧?姨母跟你道个歉哈,回头给你买点好吃的、还有新衣服,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
魏文熙挡在十三面前:
“道歉没用,这事我们不原谅。”
“诶,你!你难道还想我求你不成?”
魏文熙态度坚决:
“求也没用,是谁惹的祸就该谁受罚。”
方俏梅没想到魏文熙竟然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心窝子都气得发疼。
“求她作甚?”柳音芝冷哼一声,对着柳明臣说道:
“那不过是个下人,你凭何罚我?”
柳明臣恨铁不成钢:“你生来就比下人高贵吗?”
“难道不是吗?我生下来就有人伺候,好吃好喝,能和他们这些低贱的人比吗?他们受点委屈怎么了?要是没有我,他们连饭都没得吃,全得饿死在街头。”
柳音芝这番理直气壮的话语,让府上在场的下人们脸色都很难看。
小四拿来杖笞,见气氛如此剑拔弩张,有些不敢往前递。
柳明臣彻底失望,从小四手里拿过杖笞:
“你是柳家人,我就有资格罚你。”
柳音芝冷哼一声:
“谁是你柳家人?我虽也姓柳,但你无权管我。自你娶妻起,你就偏帮外人,你还知道谁是你家人吗?有谁会帮着外人杖责自己家人的?”
这番话饶是柳明臣也戳得心窝子冒火。
方俏梅连忙打圆场:
“一家人吵吵闹闹罢了,不必把沙场上的规矩弄进来。音芝,你好好给你哥哥道个歉,不要再拿小女儿心性气他了。”
柳音芝气焰很大:
“谁要跟他道歉了?他知道我承受了多少压力吗?都怪你们,平日对他唯唯诺诺,他今天才敢拿着杖笞要打你们的女儿。”
柳劲也后悔自己对女儿过于骄纵,闹得今日的田地,低声劝:
“你说什么呢?快给你哥道歉!”
柳音芝不吃这一套:
“都怪你没用,我们一家才要看他的脸色。这样的家不待也罢。”
说罢,柳音芝头也不回地就出门离开。
方俏梅追着过去,走前不忘瞥了魏文熙一眼:
“哎呀,家门不幸啊。”
柳明臣把杖笞放在案上,闭眸调整呼吸。
对于这场闹剧,魏文熙丝毫不可怜柳音芝,就她那种把人分三六九等的想法应该出去吃点苦头。
她看着柳明臣如此自责的神色,深知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
他没有偏袒自己的家人,已经是是非分明了。
魏文熙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哪怕是处置了柳音芝,这件事的影响也已经造成了,剩下的事魏文熙打算自己去办。
其实她想要扭转舆论,只需要让皇兄下发一道懿旨便可。
十三也走过来,对柳明臣说道:
“姑爷,你不要难过,十三不在意这些。”
柳明臣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被冤枉了还来安慰他,内心更是酸楚:
“别担心,我定会还你清白。”
说罢,柳明臣让魏文熙先照顾好十三,自己又出了门。
用过午饭后,魏文熙和徐嬷嬷说了一声,便打算秘密进宫。
出门前,却收到了傅乔的传信。
原来是闻西陵托人来问,柳明臣求见谢楚,魏文熙是见还是不见?
魏文熙挠了挠头,实在是好奇柳明臣想做什么,便答应在闻家见人。
闻西陵准备了一个面江的厢房。
魏文熙穿好男装、头顶弱冠,脸上更是以奇妆术画出下颌骨和喉结,俨然一个形销骨立的清俊公子。
加上她略懂声线演术,自然要演好谢楚或是沈棋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