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柳明臣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想到魏彩会如此阴魂不散,掀开车帘:
“长公主这谋反的罪名可不能乱扣,再说后宫不得摄政,也轮不到你审。”
“放肆。”万方大吼一声:“罪臣柳明臣岂敢对长公主无礼?快束手就擒。”
衙差又往前走了一步。
魏鹄冷冷地睨着围上来的衙差:“谁敢过来?”
他拔剑横在面前,手上的剑寒芒毕露:
“你一京城来的长公主敢诬陷江东世子?”
魏彩看着魏鹄拿着剑,丝毫不怯:
“哼,你一个小小世子竟敢冲撞本宫?来人,拿下!”
魏彩刚一发话,四面八方藏着的暗卫都现身在大家面前,把魏鹄团团围住。
“放肆~”一道沉稳的声线响起,声音拉长。
众人看过去,在长公主的车辇之后,又来了一个浩荡的车队。
最中间的马车绣着暗金纹饰,低调却奢华。
下人撩起车帐,露出正座上主人的正容。
车内人懒懒地靠着正座扶手,容颜雍容大气,脸上带着淡淡的不着痕迹的笑意。
眉眼皆是不落俗的气度,一看就是贵人。
“长公主来到江东境内,你不作陪便罢了,还对长公主大动干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一开口训的就是魏鹄。
这番话听着像是训人,其实也是敲打魏彩,分清楚主客。
魏鹄垂眸,面前此人正是他的父亲勤王魏致。
魏彩转头看到车驾中人,也得眉目恭敬地喊一声:“王叔。”
魏政,性格与名字背道而驰,本是太皇最重视的一个王子,可是生来体弱,加上性格放荡不羁,对政事没有一点兴趣,最喜吃喝玩乐,活脱脱一个遛鸟王子。
也许正是如此,像先皇那么疑心重的人也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四弟没有戒心。
别的王子忙着宫斗夺权,魏政在外面周游四海。
先皇登基之后,放心把江东划给了他当封地,
一来是江东偏远且不重兵,
二来是魏政这样的吃喝王爷很适合江东地界。
虽然他很少参政,但是江东吃喝玩乐都由他把关。
若是质量差一点,他都会派人去提点。
江东商户更是以勤王光顾作为卖点,可知勤王在吃喝玩乐上的造诣。
江东与勤王其实是相互成就。
这样无忧无虑的王爷偏偏遇到了一个比他更潇洒的孩子,让他都忍不住去念叨,沾上了可恶的大人的气息。
“父亲。”魏鹄少见的低眉顺目,在父亲的面前这个恣意的少年也有些怯。
魏政闲云野鹤十几年,并不过问朝事,如今在众人面前露面,大家都有些发愣。
后知后觉之后,都下了车马朝他行礼,“见过王爷。”
魏政眼皮微掀:“平身。我听说你们要开堂公审,不若就由我来监审如何?”
大家都没有意见,魏政看着魏彩:
“不知长公主可信得过本王?”
魏彩并不想闹到魏如是那里,自然也得给魏政面子:
“彩儿肯定信得过王叔,素闻王叔赏罚分明,定不会包庇逆贼。”
魏政皮笑肉不笑:
“长公主放心,若吾儿真有谋逆之心,本王自会亲自废了他。”
魏彩的小心思被点破,也不恼,反而笑道:
“有缘得见王叔的风采是彩儿的荣幸。”
魏政没有正眼看她,反而视线远远落在魏文熙身上。
他朝魏鹄抬了抬下巴:“这位是?”
魏政的疑问勾起了大家的注意,都把目光放在魏文熙身上。
这才发现魏文熙的长相有几分像魏政。
女相中带着英气,恰巧与魏政雌雄莫辨的气质极像。
“小女魏文熙见过王爷。”魏文熙主动回答。
“哦。”魏政随意地应了一声,明明转身了,似是想起什么又回了头:
“你就是那个流落民间的公主?”
此话让魏彩的不高兴直接挂脸上,她算哪门子的公主。
魏鹄见魏文熙没说话,直接回答:“正是。”
“哦。”魏政定睛看了魏文熙许久,又睨了柳明臣一眼:“柳寅的孩子?”
“回王爷,柳寅正是家中亡父。微臣柳明臣见过王爷。”
魏政点点头,抬了抬手,示意车辇起驾。
万方的视线也放在魏文熙身上,此女子就是先前和魏鹄一起在囚室中迎接他一掌的人。
如今看来竟是皇室中人。
当时就应该斩草除根。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走在回江东的路上,以勤王的车辇为首,其后跟着魏鹄的车马,而后是长公主的车骑,再后面是柳明臣、万方等众,末尾跟着金工们和衙差们。
幸好大家已经习惯绕道而行,不然看着这样的阵仗估计以为要出什么大事。
勤王魏政、世子魏鹄、河道总督万方、布政使徐良、商会会长赵胜……
还有来自京城的长公主、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身份隐秘的影宫宫主……
政商、官匪同在,好不热闹。
不过不论是何身份,只要在勤王封地,就全得听勤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衙门。
围观的人挤满了门口,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案子能劳从不问政事的勤王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