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是有些着急,但面上不显,他是把解决线蛊的希望都押在了柳明臣身上,若是三日柳明臣不归,魏彩一死,边境的情况可能会变得更为复杂。
突厥探子众多,若是知道魏彩中蛊,定必也会一直关注。
魏彩一死,很可能就是突厥等待的攻入魏国的信号。
线蛊的事情事小,大不了是大规模战争爆发。
魏如是担心的是自己的梦境成真,若柳明臣不能把魏文熙安全带回,那就后悔莫及了。
他隔着宫墙,看着滇西方向,想了想:“不若把影宫所有月相都派过去支援。”
傅乔一惊,已经要调动所有月相支援了吗?
说实话,魏文熙不是没有经历过凶险时候,也经常独自出外处理事务,他从未见过魏如是如此紧张。
傅乔还没开口,段铄先说话了。
他同样是“看”着滇西的方向,只是对魏如是摇了摇头:“皇上,此举不妥。”
段铄很少会插手他的决定,魏如是问:“你是担心我在京中的安危?”
“不是,是要变天了。不能派人进去搅局。”段铄讳莫如深地说。
傅乔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惊,这位老祖宗除了武功了得,多少有些占卜之能。
魏如是闻言直白地问:“熙妹能回来吗?”
段铄沉默了半晌:“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多是贵人相助。”
听到这话,魏如是和傅乔的面色才和缓下来。
“紫龙西来,这场仗的关键不在长公主,而在皇上。”段铄的后半句话,让魏如是的脸色黯了下来。
“傅总管,给皇上熬点安神汤聚聚心神。”段铄说罢,又翻身离开了。
紫龙西来,滇西之人不仅要叛乱,还要谋反。
魏如是的拳头紧握,都能看出青筋。
“皇上,宫主留了安神汤,我命人去为您熬制。”经段铄这么一说,傅乔觉得魏如是比起以往,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好。”魏如是强迫自己稳定心神,他也发现自己多少被噩梦所影响,变得不再理智。
下弦敲门:“皇上,那两位士兵的家眷已经带到。”
“好。”魏如是应了声,就站起来。
傅乔见魏如是脸色不好,提议道:“皇上,这些小事交给下弦办吧。”
“不,”魏如是摆摆手:“我想试试这些活尸是不是真的无坚不摧。”
昏暗的牢房内,只余天窗射入一丝天光。
这光在牢房内意外的亮,是很多死囚每日的希望。
如今这光照在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身上,好像失去了它应有的光亮,只给他们身上带上一圈柔光而已。
两具活尸被关在牢房过道的两侧,他们可以看到对方,此刻却没有攀谈的冲动。
他们瘫坐在牢房内,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们不需要再进食,下弦对他们施加的刑罚,也让他们感觉不到痛。
无坚不摧,但也不是人了。
多数人喜欢自嘲,是因为他们幸运,没有真正陷入此等遭遇。
于他们而言,只有割裂感。
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忽然间就没了呼吸,但你的**还如往常一样“好好”地活着。
只是脑海中多了很多命令。
你可以死,但你也可以选择不死。
他们是选择不死的两人,虽然没有想过为什么。
但是他们还是了无生趣地活着。
被活捉,然后并不怎么痛苦地熬到现在。
两道清晰的脚步声出现在牢中,其中一道脚步声很稳,另一道则有些怯生生。
“皇上,阿哲真的变成活死人了?”女人跟在魏如是身后,眼睛瞟着两边的牢房。
上面有血迹、有刻在墙上的咒骂话语、也有晒进来的天光。
走到底了,天光暗些,她终于看到左边牢房的阿哲。
阿哲早就认出她的声音,扒着牢笼看了过来,看到熟悉的人影,他低声唤:“巧珠,巧珠……”
巧珠也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凑了过去,两人差点隔着牢笼紧握双手,却被魏如是的折扇隔开。
魏如是声音冰冷:“不要触碰他。”
巧珠这才收回手,但脸上的神色还是兴奋。
这是她的新婚夫婿,两人相爱快十年,才熬到阿哲出人头地,明媒正娶。
阿哲后来高升,到京中办差,但对她极好,一有假期就会回家和妻子相守,从无二心。
一家可谓和和美美。
年末,京中差事忙,阿哲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现在看起来虽然气色不太好,但起码还是个人样,方才皇上亲自向她说明阿哲已经变成活死人的事,她现在更觉得荒谬。
巧珠心疼地说:“阿哲,你瘦了。”
魏如是冷冷地说:“他死了。”
“阿哲……”巧珠顿了顿:“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阿哲低下头,内心涌动着一股名为情感的东西。
他明明已经死了,无知无觉,为何看到巧珠会觉得愧疚、自责呢?
巧珠见他低头默认的样子,连忙摇头,“不会的,阿哲,不会的,你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们回家吧,回家……”说罢,她不顾魏如是的阻挠,伸手去拉阿哲的手。
阿哲却是退后了。
魏如是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卫青哲,你如果还对自己的妻子有感情,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告诉我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