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是对对方的一种保护。
比如,这天山看起来是浮在天穹之上,但实际上它不过是勉山山顶而已,是通过破坏了大家的五感,才会让人产生它漂浮的错觉。
这么做的深层理由,是为了震慑。
震慑所有人,外来者如是,滇西本地人也一样。
只要这天山压在众人之上,就不会有人妄图推翻它的存在。
这也是一种政权的外显。
制造天山之人,不得不说,很懂得拿捏民众的心理。
他要让所有洪城之内的百姓都匍匐在天山之下,日复一日,内心只有敬畏。
他要让占领风郡的人知道,你们即便靠近政权,也无法登上真正的高位。你们可以俯视百姓,但依然要对天山低头。
而尝试登顶的人所听到的寺庙中的念经声,是一种怀柔,也是警告。
在滇西,天山之人自诩神明,念经自然是信奉神明之人在传播信仰。
他在说,我知道你在尝试登顶,但我愿意宽恕你。如果就此离开,你还是我的子民,但若是坚持上山,等待着你的就是铁一般的规则。
“好歹毒。”听完魏文熙的分析,卢煜恒对滇西当权者的评价差到了极点。
虽说每个地方的统治者都有自己的色彩,但没见过滇西这个这么恶劣的。
京城虽然苛税,也重典,但还是极维护百姓,也赏罚分明。
江东虽然重利,但也自由,官员不会过多干涉百姓生活。
对比之下,滇西简直就是暴政。
卢煜恒摇摇头:“太过压抑了。难怪这里的人都开始搞什么活尸、蛊虫,全是邪门歪道,一看就是为求武力不择手段。”
魏文熙对滇西的观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北市的底层民众被活尸奴役、监视着,世家子弟像廖三那样的公然掳人制作活尸,然后贩卖活尸。
所有人都被规则锁死。
所有人都得仰望天山。
这里的一切已经谈不上民不聊生,而是全都变异了,扭曲成天山之上那位神明所喜欢的形状。
到底当初先皇是为什么允许滇西自治?
真的是因为幅员辽阔管不过来,还是早就知道滇西之内藏着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神明”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魏文熙知道如今的境况比当年先皇收复魏国要糟糕许多。
要是让滇西的这位“神明”如愿夺下魏国,那估计整个国家都在笼罩在天山之下。
魏文熙收起了地图,上面的线索已经完备了许多。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卢煜恒还是担忧地看向南川的方向。
魏文熙淡然一笑:“我们去一趟东来客栈。”
卢煜恒莫名胆寒,来了来了,又要作死了。
明知东来客栈搞活尸,她偏要往里闯,估计是不看到那采石场都不罢休。
“啊?”谢大金的惊讶更具象一点,他的下巴惊得快要掉地上了。
他以为之前魏文熙是没听清,不知道他是被东来客栈所坑。
卢煜恒拍了拍他:“别说了,她清楚得很。”
“那……”他可得对卢少的安全负责,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跟上。”卢煜恒大手一挥。
谢大金这才看到他也是一脸的激动,唯有叹息。
两人一左一右地跟在魏文熙的身边,往东来客栈进发。
*
清澈的水流冲刷着一个水晶棺,棺内空空如也。
赵小花赶到南川旁的一个山洞之中,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坍塌是从山顶方向开始的,纵观之下会发现整座山坡崩了一角。
而蔓延到这个中游的山洞之时,塌势已经放缓,但也把山洞砸塌了一角。
这里是南川支流汇入的一个山洞,在山洞中形成了一个深潭。
潭中停着一个水晶棺,本来由四条锁链牵扯在水潭四角,如今因为坍塌落下的巨石,砸断了其中两根。
水晶棺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本该躺在里面的赵辰,如今已是不见踪影。
棺口大开着,难道人掉进潭里了?
她趴在深潭边上,往里极目眺望。
潭水清澈,里面倒映着一个深深的岩洞,其中有些蓝色的发光藻类,映照之下能看到小鱼小虾在其中游过。
但是岩洞之下,没有人。
老头不见了。
她说不好这场山崩是不是人为,若非山崩破坏了山洞的完整性,洞口根本不会暴露出来。
她的母亲早就在洞口下了封锁,寻常人看只会觉得这里是一座山壁,绝对看不见山洞。
如此做法已经保护了这个山洞三十年。
而这突如其来的崩塌,让山洞暴露了在世人的眼中。
是从哪里走漏风声,让廖家或者常家找了过来,为了找到了赵辰的身体,不惜把勉山搞崩?
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
此事只有赵辰、她母亲和她三个人知道,不可能泄露。
所以是自然山崩,暴露了洞口,赵辰的身体被别人找到或者掉到了潭中?
这让赵小花的脸色严峻起来,不管是哪种可能,赵辰都无比危险。
当年,赵辰被常仲声的爷爷偷袭摔落悬崖,是他的女儿赵冰冰连夜到悬崖底下找到的人。
那时候,赵辰不知为何大难不死,但也陷入了昏迷,无法苏醒。
赵冰冰担心常家知道赵辰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