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南哥的小孩很敏锐,比小北的心眼要多。
这是魏文熙的第一感觉。
他们三人没有动作,本来谢大金看到对方抄起武器的时候,已经准备动手。
但是这个叫南哥的小孩未免太惨了些。
他手上的武器是一把破旧的镐头,尖端一看就磨蚀严重,镐头和把手的接驳处捆着厚厚的铁丝,看得出来这镐头和把手早就想分家了。
这个孩子面色灰白,嘴唇又白又干,额头上一片薄汗,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
他浑身肌肉都在戒备,右腿却像是枯朽的木头一样吊在旁边。
裤腿没了半条,露在外面的小腿微微发黑,隐约可以看到膝盖处乌黑的伤口。
不用他们动手,这个小孩本来都快没命了。
他全身紧绷着瞪视面前的人,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
他无视这些人的审视,只瞪着面前的小北,怒喝道:“你是不是背叛了?你把猪带回来?”
小北被他吼得有些愣神,听到后面的话才有恢复理智,他静静地说:
“他们不是猪,他们是人。”
南哥语气非常严厉:“他们给你许诺什么好处?猪说话是不能信的,你忘了吗?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
“他们没许诺好处。”小北被他说得有点抬不起头。
“呵,你真是出息了。”南哥怒极反笑:“他们怎么骗你的?跟你说铲除廖家,就能有光明的未来?还是说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魏文熙居高临下地看他:“我说,想看看他的同伴。”
南哥一滞,嘲讽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自嘲地笑了笑:“小北,你傻啊。”
魏文熙点头附和:“他在滇西人里面算是挺有良心的了,你也一样。”
“啧……”南哥斜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从木屋里一个豁口看向窗外,那里有一轮明月。
卢煜恒和谢大金对视一眼,此人对外人敌意很重,处理不好,分分钟打草惊蛇。
斗篷之下,谢大金的剑已经半出鞘。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样?要把人喊起来,把我们都抓了吗?”魏文熙问。
南哥又啧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小北:“瘪三什么时候过来?”
“后半夜。”小北老老实实地回答。
南哥沉吟了一声:“你们还有两个时辰。你们带上他一起,从地道往左拐,一路往前走,经过第二个路口往右拐,那里有一扇小木门,从那里出去。
“巡逻守卫刚好交班,贴着种园走,往东南绕去丸鸡国的方向,离开滇西。”
魏文熙一挑眉,这个南哥有点东西,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一下就能帮他们把逃跑路线规划出来。
她没有怀疑这个路线是否可行,因为他说的是让他们带上小北,他不会坑自己的兄弟。
这个人对滇西无比了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人。
“你怎么能确信我们会带上他一起走呢?我们大可以把你们两个一起杀了,自己跑。”魏文熙反问。
“啧,你要杀他,还费什么事来见我?”南哥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的瞳孔看,“你既然没杀他,就证明你们起码缺一个向导。”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你们是外来者,他已经背叛了,只能带你们走。”
“你说的不错。”魏文熙点点头:“但是我们没打算走。”
南哥斜了她一眼:“那你们打算做什么?”
“毁了这里。”魏文熙淡淡地说。
南哥眼里划过一丝不耐:“不自量力。”
“你要知道,我们没打算逃跑,自然就不需要向导,甚至我们没把你们的死活放在眼里,本来就是要毁掉这一切的。”
魏文熙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肉眼可见小北的身体变得僵硬,南哥的脸色也不好看。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我过来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加入?”
南哥的眉头紧紧皱起,面前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她居然明目张胆地问他要不要背叛。
甚至没有蛊惑他们,没有说他们对计划很重要,没有吹捧他们,也没有许诺什么好处,就忽然站在他们面前问,喂,你要不要加入叛军?
这合理吗?
完全不合理。
但就在这么一个月夜发生了。
他还很认真地思考对方的提议,只因为他和小北不过是蝼蚁。
在这个小小的采石场苟延残喘着。
他很快就要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但是,小北还活在这里。
小北把这些人引过来了,这让他不得不考虑怎么保住小北的性命。
不管背叛与否,后半夜到来之际,就是小北的死期。
这个天真莽撞的小孩甚至可能死在他的前面。
他咬牙反问:“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如果不得不反,起码与虎谋皮。
魏文熙点点头,光靠感情来感化别人是空洞的,她也不相信一时感动的倒戈。
像现在这样大家谈明白利益,在利益的驱使之下,共同前进,更能给彼此安全感,这才是联盟的基础。
她看着南哥的右腿:“你的腿应该伤了有半个月了,打算怎么治?”
“怎么?你还能治不成?”南哥斜着眼看她。
魏文熙摇摇头,实话实说:
“应该治不成了。这是个矿洞里被石头砸伤的吧?从膝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