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东边,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
勉山之上到处都郁郁葱葱,就除了这一片寸草不生,远看过去,都能瞧见好好的山头秃了一片。
从滇西人移居勉山之后,他们开发了整座勉山,还挖出了不少山道,偏偏对这一片黄土束手无策。
这片土地又在风郡一角的山谷孤地,大家也都不想要,刚好封家就选址在这边,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把它收入囊中。
后来,听说封家有一次将异兽放在了这片黄土地里, 把一个误入的村民给咬死了,从此之后大家都是绕着这片黄土地走。
毕竟一片荒地又有异兽,谁会没事想接近呢?
但是今天例外。
天还蒙蒙亮,有三个穿着草鞋、一身褴褛的人慢慢走近了这片土地。
他们嘴唇干燥、双眼无神,身体勉强拖动着手脚,看样子快要不行了。
他们缓缓走入这片土地,见前方围了栅栏,里面有一个长排的简单农舍阻挡了视线。
从外看不清农舍之后到底是什么光景,但能隐约可见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在劳作。
两大一小往栅栏靠近,他们刚挨近,就有人从农舍里面大步走过来。
“快走快走,这是封家的领地,不要靠近。”来人是个虎背熊腰的猛汉,正在大声地驱赶着他们。
那两大一小没有走,只是停在门口前,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提了提声音,但也没有传出多远,他看起来太虚弱了,因为脱水嘴唇都快粘在一起了,说话的时候嗓子像是冒了火,听得出沙哑。
“雄哥,能不能搭把手?”
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脚步一顿,奈何站在栅栏前的几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相貌。
只是听来人叫出他的名字,而且声音还有几分熟悉,这才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他走到来人跟前一看,果然是熟人。
开口的那个是以往种园里认识的小兄弟南瓜,旁边那个是老是跟着南瓜跑的豆芽菜,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不过看着也是挺苦。
他孟雄当年在种园是一霸,因为身材魁梧,所以很多孩子都怕他。但他是个独行侠,不喜欢跟人拉帮结派,后来当众让一个小头目没脸,招人记恨上了。
对方纠集了一大帮人诬陷他偷种母的钱,当时管事嬷嬷都要把他手指给剁下来了。
当时还是个小不点的南瓜小兄弟居然站了出来,有理有据地反驳了那些说他偷钱的人的说辞,还找回了失窃的钱,这才保下了他孟雄的手指。
他当年说过,南瓜小兄弟是他罩的,谁要是欺负他,就是跟孟雄作对。
看似不会有交集的两人因为这件事结了缘,离开种园之后还偶尔有联系。
孟雄此时见到他还是很惊讶的,他们种子都有各自工作的地方,怎么南瓜会跑到这里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南瓜,你们是不是从屠宰场逃出来的?”
昨晚屠宰场闹出的动静都传到他们农场来了,大家还议论了好半天,还听说是天山那位大人出面废了屠宰场。
封家人那边还连夜下令让他们农场也布防,现在真是草木皆兵的时候。
小南点点头,虚弱的声音就像吊着一口气在说话:“是啊,昨晚差点没命。我跟两个兄弟从那边跑出来了。”
他还压低声音在孟雄耳边说道:“常家那边还在追杀屠宰场里出来的人,我差点被杀了,幸好又逃了出来,想起你在这边,就想碰碰运气。”
孟雄认真打量他,见他们三个身上满身污泥,还沾了些血,南瓜捂着侧腰好像还受伤了,看来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人进农场,他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小南看出孟雄的犹豫,退了两步:“没事,我往南川那边走走。”
那样子像是不愿意拖累孟雄,随后呲牙一笑:
“总算还能跟你见一面。”
说罢,他抬了抬手,身边的两个兄弟跟着他一起转身走了。
他抬起的手明显能看到淋漓的血迹。
孟雄心里着了急,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走得到南川?这三人看着都筋疲力尽,不被追杀的人找到,也得死在半路。
南瓜本来是找他帮忙的,怕他难做,甚至不用他开口,自己就走了。
他孟雄对昔日的兄弟这样见死不救,还是人吗?
想到这里,孟雄打开栅栏,开口喊道:“南瓜,你们进来歇一会儿吧。”
小南转过头,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谢谢你了,雄哥。”
旁边两个小兄弟同样面露喜色。
孟雄甚至走出农场去搀扶小南。
“你这伤口被那些人劈的?”
“是啊。”他没多说。
孟雄却瞧见他衣服上流了不少的血,一路走过来真的是只剩一口气了。
他有些庆幸自己让他们进来,不然自己不就间接害死南瓜了嘛?
孟雄扶着南瓜回到自己住的农舍,还把自己的床也让给了他,随后就出门找伤药去了。
小南虚弱地躺在床上捂着伤口,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雄哥,那三个是谁啊?”
“我兄弟。”
“哦。”
小北守在床头,一旁的秦喜墨内心默默地给小南竖了个大拇指。
他环视房间,还真如小南说的那样,他的这个兄弟应该在这里是个小头目。
起码旁人的农舍都是大通铺,他却能够住单间就能看出。
一个时辰之前,卢煜恒带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