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的眼神,微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愁苦的脸庞,让大家心里顿时难过起来。
这是一群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汉子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给人下跪。
“实在是可怜啊!”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要不就给他们一些水吧?”
“反正我们村也有多的!”
“愚蠢!”里正厉声呵斥,“自己都火烧腚眼了还想做老好人,今日若是开了头,以后还有安宁日子过?”
为首的男人心里恨极,但面上却继续哀求,“各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晚若是弄不到水,就有不少人要渴死,你们忍心吗?”
“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可以怨天怨地怨朝廷,唯独怨不了黑河村,黑河村不欠你们的!请回!”
里正背过身不再说话。
“对!我们村井干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出去偷水!”
“我们村今日有水,也是我们经历千辛万苦上山挖渠挖来的!”
村民开始驱赶他们,“偷水贼!滚出去!”
金桂村的知道多说无用,只得默默挑起水桶走了。
看着他们落寞的背影,黑河村有人小声哭泣。
“呜呜,太可怜了,就是给一桶水也好啊!”
“让他们空着手回去,我的良心好痛……”
“行了!”骆秋月在人群中冷冷出口,“大牛他娘,二楞他婶,不要以为大家忘了你们娘家是金桂村的。真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可以把自家的水分给他们用,他们还没走远,要不要我帮你们喊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
骆秋月嘴角一扯,切,假仁假义,想糊弄谁!
眼看着那伙人出了黑河村,没想到刚才卑躬屈膝的人突然面露凶光,破口大骂。
“黑河村的龟孙!这笔账你爷爷记住了!”
“你们见死不救,不得好死,你们会遭报应的!”
“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
黑河村的汉子马上冲出去揍人,那伙人一溜烟跑了。
黑河村群情激愤,心里那一点同情早就消失无踪。
里正清了清嗓子:“正好人齐,开个会。”
里正把这两天来的值守人员表扬了一遍,特别是今晚发现敌情的,更是站在最前排接受表扬。
“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要不是她们偷听了那伙人的谈话,咱村只怕有不少人被那群奸诈小人带跑偏!”
二十个妇人红着脸,眼里闪着骄傲的光。
“咱村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这回来的是一个村,下回说不定就是几个村!记住,他们是狼,咱们是羊,要想活命,必须比狼还要狠上几分!
如今水就是命,咱村现在有水,不代表以后一直有水,有些人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就开始翘尾巴,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
刚刚带节奏的那几人低着头眼神闪躲。
第二天天没亮,集合锣声响起,青壮劳力继续筑城墙。
叶家今日只剩芸娘。
叶言平三兄弟,还有骆秋月都上阵了,叶不为也去了,虽然他不能筑墙,但村长要找他商量很多事。
三小只刚起床就被热情的孩子们叫出去玩了。
芸娘做完家务后,拿出针线继续缝百家衣,熬了几个晚上,终于就要完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芸娘抬头,神情错愕。
“芸娘。”叶言兰笑着走进来。
芸娘站起身来,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
当年她嫁进来的时候,叶言兰已经进了霍家门,叶家也与叶言兰断绝了关系,所以她没有跟叶言兰打过任何交道。
这么多年来,叶言兰不但没有进过叶家门,就连经过都绕着走,现在她来干啥?
难道是因为小九?
芸娘心里警铃大作,但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找我有事?”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还不能来坐坐了?”
叶言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拉起芸娘的手,“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阿平的亲姐姐,你该叫我一声大姑姐。你是不知道,我最疼阿平了,阿平跟我也最亲!”
芸娘当作没听见,且不说叶家早就不认这个女儿了,就她本人而言,她也不喜欢叶言兰。
死皮赖脸赖上男人,卷走娘家财产,卖亲生闺女,桩桩件件都说明她不是好东西。
叶言兰的眼睛滴溜溜扫视了一圈,“这个家咋还是跟我在时一样,没啥变化?阿平不是有本事了吗?咋不添置一点家具!咱娘咋还是那么抠!”
接着看了芸娘一眼,“咱娘对你咋样?你没受啥委屈吧?她脾气不好,手上也紧,你要学着多担待一些……”
芸娘冷冷抽回手,“没有的事!我娘对我很好,从不舍得让我受半点委屈,她把我当成亲生闺女疼!”
叶言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没事人一样笑着,“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一把拿起来看,“这是给大丫的百家衣吧?缝得真好!”
芸娘脸色一变,将百家衣一把夺过来,“大丫是谁?我不认识!”
“瞧我这嘴!一时改不过来,不是大丫,是小九!小九人呢?是去水渠那玩了吗?昨日我还抱过她呢!”
芸娘脸色大变,“你抱了她?谁让你抱她的?!”
“你这么紧张干啥?村里不管是哪家的小孩,我都喜欢抱一抱的,何况我就是小九的亲娘,抱一抱自己生的闺女又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