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迎婿日,嫁出的女儿回娘家。
前脚时思辑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回了省会,后脚时思归就左鸡右鸭回门。
时思墨没丈母娘,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天酒之后,初三下午才不疾不徐地返港。
陈嘉欣反应冷淡,只嫌弃这套400呎的房子装三个一米七以上的大个子太挤,收拾东西就要回湾市。
时润清不置可否,跟着拣起为数不多的行李,顺手给时以心发在社交媒体上的垦丁美照点赞。回南岛跟时家的哥哥姐姐一起玩的事,她根本就没敢跟母亲提。
难得回家,不陪陪陈嘉欣实在不该。这三天,时润清除了每天早上五点去健身房运动一番以外,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
不过对于回湾市这件事,她还是乐见的。
反正都是宅家,躺在沙发上看大电视总比坐着看电脑爽。
于是,时思墨没能讨到这港城旧居的“忆苦思甜”,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上了路。
上一次时润清同时跟父母三人一起出门还得数到高中,那时候母亲还跟他们回南岛过年。
再走在一起,时润清浑身充满了陌生和恐惧感,生怕父母一言不合在外面吵起来。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仨的第一印象怎么也不像一家人。
他们三个人占了三个人种,三个肤色。过口岸时,三个人三种壳子的护照,陈嘉欣翻开签证,时润清持回乡证,时思墨拿岛胞证,像极了萍水相逢的路人。
回到湾市后,时润清终于有心思打开手提箱。
一半是她的黑衣服,另外半扇都是她带回给父母的物品,除了衣服围巾、保健品等细碎物件,还塞进了一只麦秋斯的手袋和男表。
三人围着箱子分猪肉似的领完自己的东西后,才终于吃上新年第一顿团圆饭。
有时润清在场,时思墨跟陈嘉欣勉强互相搭几句话,没有吵起来,也没有互不搭理。
时润清更加怀念过去租住在Patricia家的日子,老两口恩爱甜蜜,连带着她每天都轻松愉悦。
初四下午,时润清提前出发。
新娘是北方人,湾市的这场婚礼只能从酒店出嫁。时润清作为男方的寥寥几个异性朋友,觉得跟他们混在一起不合适,便想去帮忙布置接亲的婚房,顺便跟新娘认识认识。
她虽然对程昊的恋爱故事了如指掌,但对真人还一无所知。
路上,她接到了周寄榆的电话,点开外放。
“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不用,我租了辆车。”她没有开父亲的车,万一车牌被曝光,会给他的生活添麻烦。
“那你接我。我在天……”
周寄榆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在跟司机报地址。
“诶诶诶?”时润清打断,“周大少爷?周大爷?我接你?你有没有搞错?你知道你在国内多有名吗?你想让我蹭你热度上热搜?”
“这不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吗。”周寄榆一副破罐破摔的吊儿郎当,“这几天发信息你爱答不理,打电话也不接,我看呐,你不是心情不好就是见异思迁。”
他小嘴巴巴阴阳怪气,“再说,程昊说你明天接完亲就要走,太匆忙了,我们难得放个长假也没能好好见见你。”
时润清沉默,她确实心情不好。
周寄榆问道:“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到那几点?巴黎时间我算算……后天上午九点?不能再晚点走吗?”
“嗯,你们初七上班,我初七有考试,得提前一点动身。”
“那中午一起吃饭行了吧?早点吃,在机场吃也行。”
“呃……”
“不许拒绝,上次我说了,回国我做东,你当时答应了!”
周寄榆开启耍无赖模式。
“行行行我挂了!啰嗦!十二点吃饭两点到机场行了吧!”
时润清挂断电话,专心开车。
*
程昊作为走了狗屎运被大神带飞的顶级做题家,能选择英年早婚昭告天下,在婚礼规格上选择的自然都是能力范围内的顶级配置。
时润清到酒店的时候,很顺利地就在服务员指引下找到了总统套房。新娘这边的人正监督着专业的婚庆团队布置婚房,现场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成了鲜花和气球的海洋。
凭借婚纱照,时润清精准识别出新娘。她摆出热情的笑脸,自来熟地上前,对新娘家人礼貌问好,三两分钟就跟新娘伴娘打成一片,社交牛逼症的样子像极了周寄榆。
新娘主动挽着时润清的手,“程昊跟我说你有点内向,我之前还有点不敢去认识你这个大明星呢。”
“哪有!那是他根本不了解我。”
进入社会这几年,时润清对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应对自如。
时常吵架的家庭环境锻炼出她察言观色一眼识人的本领,又在德巴谢先生的人脉提携下,看人下菜碟的演技强到,连自己在对方心中留下的形象,都能由她自己掌控。
半个下午,她都在忙着攻略新娘,成功打入女性团体。
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她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正式的婚宴是初五晚间,婚礼前夜,宾客未置,晚餐聚会的基本都是男女方的家人和伴郎伴娘等次日一大早便身负重任的角色。
程昊定下隐藏在酒店二三楼的黑珍珠餐厅的四个包厢,两桌男方亲戚,一桌远道而来的女方亲戚,还有一桌不上酒的给年轻人。
周寄榆是证婚人,没约上时润清,他也就不急着去。到的时候,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