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怎么躲这里?下来玩啊!”程昊并几位高中同学找上露台,“老半天没找到你,刚看到老周一个人在下面喝酒,他说你在这。走,下去唱歌啊!”
不欢而散后,独自留在露台沉思的时润清扯出一个笑容,“胆子不小,敢叫我中华神曲库唱歌,看我送你们的命。”
时润清若无其事地下楼。
次日清晨,时润清犹豫许久,还是决定给程昊打电话道歉。
婚礼大宴亲朋,她不便参加,本打算凑接亲的热闹。而今,她借口自己前一天疯闹得太晚加上倒时差,实在起不来,祝他新婚快乐,礼物昨天已经送给新娘了。
程昊虽感遗憾,倒也不能说她什么,只嘟囔着怎么一个两个都突然不来了,老周也是,说他喝多了头痛,正卧床不起。
时润清没接话。挂断电话后,磨磨蹭蹭地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
她准时出门,按着发过来的地址和车牌,找到等在小区地下车库里的车。这辆车比她租的好了不少,四面都贴着黑乎乎的防窥膜。
站在车外等候的司机小跑上前,接过她的行李。
时润清有些失望,也许昨晚周寄榆真的喝了许多酒。
她看着司机摆行李,问道:“你老板让你开去哪?”
“时小姐,周先生还没告诉我。”
“你不知道?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时润清正疑惑地追问,突然,后座车门被从内打开,吓了她一跳。
“上来。”车里传出周寄榆的声音,十分沙哑。
时润清尴尬地站在门边,只见周寄榆揉着太阳穴,十分难受地坐在后排。
“上来。”见她不动,他又催促了一遍。
“哦。”时润清难得顺从地坐到他隔壁。
周寄榆对司机报了个地址,是一家私房菜馆。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也没看她,一直靠在椅背上,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时润清自知理亏,觉得他还在生气,没敢惹他。
周寄榆确实在生闷气,不过,不说话并不是他的本意。
昨晚他一个人跑到显眼的地方喝酒,第一杯是心灰意冷,第二杯是恼羞成怒,第三杯是等她来哄。
结果却见她大摇大摆跑去唱歌,竟然还笑得出来?
于是他成功地自己把自己灌醉。
今天起床后,发现自己可能是受凉加上喝多了酒,连嗓子都被折腾哑了。受折磨的只有自己,他越想越亏,本想见到时润清以后,好好跟这个负心女吵一架,无理取闹也好,死皮赖脸也罢,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实话,而且要逼她负责!
没成想,宿醉导致他晕车,他一路上都在忍受着不适,一点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点完菜后,他什么都吃不下,只陪着时润清象征性地吃几口素菜,在她放下筷子后,跟着走人。
一路上,时润清都很是煎熬。她宁愿周寄榆痛骂她自私无情,也不愿周寄榆这样苍白着一张脸送她。
车直接开到停机坪,时润清朝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假寐的周寄榆说了声再见后,便下了车,接过司机取下的行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准备登机。
“喂!”
突然,她听见背后的喊声。
她猛地回头。
周寄榆探出身子,“我也去大堡礁潜过水!”
破锣嗓子声音难听得很,周寄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时润清露出她面对周寄榆时第一次全然真心的笑容,温柔得像是一个母亲。
“知道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去。”
*
回到巴黎,过年的氛围便消失殆尽,时润清连忙从安逸的度假状态中走出,迅速切换至爆肝赶考状态。除此之外,她还要就着美国的时差,完成几个高校的远程Skype面试。
为了挤出工作时间,她每日挑灯夜战,好在物理这门学科对时润清来说就像游泳一般,学会一次管用一辈子,不需要费时间死记硬背,也不需要刷千题万题,理解了之后就一通百通,举一反三的推导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即使是她,在七门考试和各种碎活的轮番轰炸下也不免有些恍惚。
她皮肤变得苍白,黑眼圈明显,头脑也迷迷糊糊,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比如周日复习忘记了和父母通话,比如倒车时不留神干碎了车尾灯,又比如将一不小心睡着了的许敬微载去了自己学校。
一日清晨,许敬微睡过头,手忙脚乱地起床上班,妆也来不及化,叼着片吐司抓起包和大衣就要往外冲,门搭到把手上却觉得这感觉十分陌生。
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开门的感觉如此变扭?
见鬼!
平时哪轮得到我开门?
在这等我的时润清呢?
许敬微一时间更慌乱了,脑子里冒出了无数可能性:
她昨天晚上没回来?不对,她闭眼前听到她回来了。
她提前走了?不对,提前走会敲她门叫她起床的。难道……她过劳猝死了?很有可能!
许敬微越想越觉得这个概率最高,她冲进时润清的房间破门而入,床上空无一人。
她大舒一口气,突然,心又猛地提起。
桌上洒满了演算纸,伏案的时润清还在刷刷写。
“Fuck!你知道我刚刚想起多少加班猝死在办公桌上的新闻吗!你真当你是铁打的?物理学傻了吧学点生物去OK?”
“精卫?你怎么了?”时润清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发懵。
许敬微举起手机,镜头怼脸拍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