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骚猪儿逃了?”
听到吴世忠禀报,正在睡在床上的陈诺惊得支起身子来。
“是的,我们攻破庄子的时候,那骚猪儿就从庄后门跑到山上去了,可恨终究没能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抓回来。”吴世忠恨恨说道。
陈诺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他去报官,自己这伙人不是都要完蛋了?凭借他们这二十多个青壮,现在真要扯起大旗造反陈诺可是万万不敢,去当土寇流贼陈诺更是不愿,一旦成了土匪,人性的最后的良知都没了。
陈诺犯难起来,心中计较权衡,终于定下了主意。他对吴世忠道:“将整个庄子破坏起来,并且将庄内人全部拉出来,一定要造成庄内是被贼匪攻破的假象。”
陈诺又转头对陈大义说道:“二叔,现在你领着弟兄们将钱财和钱粮全部就地掩埋起来,不能叫人发现。”
“我等领命。”陈大义和吴世忠都拱手称是。
随后陈诺又对宋二牛命令道:“你去千户所向那千户黄得彪禀告,就说昨晚刘家庄被土匪攻破,一个人都没留。”
“是!”宋二牛得了命令正要走时,陈诺又叫住了他。
“对了,你就说刘家庄被攻破是那军户骚猪儿做了内应。”
听到陈诺命令,宋二牛瞬间明白了,他嘿嘿笑道:“属下知道了,保管这事做得叫百户您满意。”
陈诺满意点头道:“去吧!”
崇祯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徐州卫左千户所隶下陈家屯屯长陈诺向卫所禀告,刘家庄于昨夜被土匪攻破山庄,全庄一百人无一幸免。
二十四日,陈诺领着一众军户站在庄门前等待着,身后站着陈大义等下属,陈诺对吴世忠问道:“庄内可曾布置好了?”
吴世忠回答道:“全都布置好了,管叫那黄得彪不信也得信。”
众人听到轻笑起来,全都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正在说话时,人群中有一人喊道:“有官兵来啦!”
陈诺定睛向远处看,果然见南面方向烟尘滚滚,十几骑大明骑兵出现在众人面前,看那旗号,正是徐州卫左千户所的官兵。
很快,那队骑兵来到众人面前,十几骑踏马而来,给众人不小压力,那队骑兵大约有十二三人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军官,这官臃肿的身上穿着长身铁罩甲,鼓囊囊的,他头顶带着凤翅盔,身后还披着大红披风。
似乎他不擅骑马,此刻坐在战骑上气喘吁吁,在左右护卫的扶持下才从马匹上下来,陈诺年初接受世袭百户官职的时候见过这人,正是陈诺的顶头上司左千户所的军事主官黄得彪。
身为朝廷五品武官大员居然不擅长骑马,看那黄得彪肥胖油腻的样子倒像是个商人,做武官做到他这个地步也真是失败。不过叫陈诺惊奇的是黄得彪身后那十几个骑兵,这些人想必都是他的家丁了。
这些家丁满面都是风尘之色,举手投足间颇有军伍之气,而且他们装备精良,都身穿着明甲亦或是暗甲,头戴铁盔,手中拿着各色武器,给人颇有压力。
这是陈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到大明官兵,大明官军原先只有卫所军,后来卫所制糜烂,最后才建立募兵制,有了营兵。陈诺面前的这些官兵则是家丁,虽然名义上是官军,可实际上是将主们的私兵,普通士卒不堪重用,将主们便将克扣士卒们粮饷的一部分拿出来豢养家丁,给予较好的粮饷待遇和马匹器械。
这些人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战斗力强,往往是将主们邀功或者保命的王牌,然而在陈诺看来,家丁制的建立和风行是大明军队畸形的发展,家丁制的发展就意味着朝廷无法养育和操练出大批成建制有战斗力的士卒,只有让军队愈发私人化。
家丁豢养需要大量钱财,黄得彪手下也只有这十几个家丁,今天来刘家庄,黄得彪将家丁全都带上,这个世道贼匪遍地还是小心点好。
看见上司来到,陈诺领着众人迎了上去,作揖参拜,黄得彪嘴里嗯了一声,就算是应了。他尖细的声音突然向陈诺质问起来:“陈百户,你屯戍在刘家庄附近眼看着匪贼来攻庄,为何不救呐?”
黄得彪的质问让陈家屯众人都心中恼怒,这等刻薄小人,明显是没事找事,寻机责难,收刮好处而已。
陈诺心中暗恼,但他没敢表露出来,只是低头请罪道:“回千户大人,这大灾年,饭都吃不饱,如何能够保境安民?”
“还望千户大人能够体恤可怜我等下属,将屯内上缴的粮税免掉,再向上面酌情拨些粮食下来,让我们熬过这个灾年。”说道最后陈诺领头向黄得彪反要起粮食来。
“还请千户大人拨粮救命!”陈家屯众军户立时响应,异口同声道。
“你……你们要什么?是要逼迫本官吗?”
黄得彪看这架势瞬间紧张起来,出声盘问。不怪他这么想,大明财政入不敷出,即使各地边镇官兵欠饷之事都络绎不绝,官兵为求活,兵变之事常有发生。
陈诺一瞧这黄得彪脸色发白,而他手下的家丁们全都戒备起来,陈诺啼笑皆非,他本来受这厮刁难,心有不甘想吓唬吓唬这黄得彪,没曾想这位千户大人这么胆小,风声鹤唳。
陈诺为免误会,出声解释道:“属下不敢,还请大人放宽心。”
“谅你也不敢。”黄得彪长出一口气,语带轻蔑道。被这陈诺一打搅,黄得彪也没了耍官威和收刮的心思,看陈家屯这群人都苦哈哈的,黄得彪心里更是嫌弃。
被陈诺迎进庄内,黄得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见庄内全是鲜血,好多房屋都破损起来,看这样子竟真的经过一场大战,问陈诺庄内可有钱粮,得到回答是全被土匪劫掠走了,黄得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