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那陈诺逃了?”夏府内,一胡须皆白,但是面皮白皙保养极好的富贵老人不敢置信问道。
一穿着齐膝短袍的汉子失魂落魄答道:“是的夏爷,我们三十多号弟兄死了大半,就逃回来八个人。”
夏一德大怒,将案桌拍的砰砰作响,斥声骂道:“废物,一群废物,那陈诺有战力的不过十几人,你等三倍于他们都打不过反被杀了大半,老爷我养你们做什么?”
汉子趴伏着,脑门紧紧贴在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默默忍受着夏一德飞来的唾沫星子。
夏一德骂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紧声问道:“你敢肯定没回来的人全都死了吗?会不会有人被俘获?”
汉子脸色煞白,瞬间没了血色,身体索索发抖着,不敢答话,看他这个样子夏一德心中已然清楚。
眉宇之间杀机毕露,夏一德狞声道:“敢暴露老爷我的身份,养你何用?来人给我将他扔到后院烹了。”
话毕,门外冲进来四个家丁,不由分说钳制住那汉子托向门外,汉子惊恐大叫,大呼饶命。
夏一德明面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他暗地心狠手辣,尤擅虐杀人,心态扭曲至极。在夏府后院有一个石灰池,夏一德专好用石灰水烹杀人,他特别喜欢看人在滚沸石灰水中挣扎,皮肉慢慢脱落最后成森森白骨的那种凄惨哀嚎的过程。
汉子不断哭嚎挣扎着,正巧他看见厅堂外面走进来一人,虽说年过半百,但身材粗壮,肩宽背后,脸上青惨惨的胡茬,颇有气势,。
汉子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呼道:“二爷,快给小的求求大爷啊!饶小的一命啊,小的好赖也为夏家效命多年啊……”
“大哥……”
那被称呼二爷的汉子进了堂内刚说了两字就闭嘴不言,因为他看见自家大哥满脸戾气,已是起了杀心,他十分清楚自家大哥的秉性,向来说一不二,在这夏家还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夏一德看到自家胞弟来了,勉强扯出笑脸道:“是双勇啊!外出办事回来了?可还顺利?”
夏双勇兴奋道:“回大哥,咱家队伍这次外出收获不少,破了两个寨子,抢了不少钱粮,光是银钱就有五千多两。”
“嗯!不错。”夏一德满意看着自家胞弟点头赞道,他们夏家是南宋就是积匪家族,世世代代为匪,这是祖传的职业世代不能丢,若是和平年代治吏清明,他们便会漂白自己的身份,收敛为匪手段,黑白两道双线发展。
明面为绅,暗里为匪乃是一条两利途径,即便有时候家族没落了,他们也能凭借暗地里匪徒的职业崛起,靠着血腥强抢的手段快速积累资本。
似夏一德这类明面良善,暗里为匪的家族不在少数,譬如当面的倭寇祸乱,真倭虽有不少,但更多都是假倭,都是这些积匪家族内外勾结养着倭寇,血腥残杀自己的同胞百姓。
现在乱世四处动乱,也正是他们夏家快速崛起,乱中取利的好时候,几十年来,夏一德为夏家家主,往白道上发展,取得了令人仰望的富绅豪强身份,还与官府搭上了关系。
而他的胞弟夏双勇则是为匪,凭借夏家钱财手下豢养了大批各色土匪,他们打劫,劫道拦路,绑票,杀人屠村屠庄这些恶事轻车熟路,乃是夏家对外依仗的强大武力。
这夏家两兄弟一文一武,一白一黑,在这徐州城混得风生水起。
夏双勇看着哭嚎着被越拖越远的手下,不解问道:“大哥刚才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夏一德脸色瞬间冷厉,他冷哼道:“还不是这厮废物,领着三十多号人对付不了十几个人,还暴露你大哥我主谋的身份。”
“哦?这我倒起了兴趣,就是哪家硬点子这么厉害?”夏双勇起疑道。
想着自家胞弟外出这些天对事情来龙去脉不清楚,夏一德相信给他解释了一番,话毕,只见自家胞弟一脸凝重。
夏双勇眸间凶光闪现沉声道:“大哥,这事情有些棘手啊!这陈诺去年就名声鹊起,年初更是大败几千土寇,麾下有一批强悍兵丁,实力强劲,依弟看,这年头最好不要与手头有兵的人物交恶。”
听到胞弟这么说,夏一德冷声道:“这陈诺猖狂,断我们家的生意来路,更何况现在已经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与他打将下去了。”
夏双勇深以为然,事情败露双方已经撕破了面皮,观那陈诺起事以来种种行为,此子性格刚烈,杀伐果断,绝不是良善之辈。
他想了想道:“既然此次袭杀之事是与那王家公子一起密谋,自然不能让我们夏家单独扛这事,将王家,将整个粮行拖过来绑在我们这根绳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荣辱与共。”
夏一德击掌振奋道:“对!这事乃是整个粮行这事,那陈诺断的是粮行生路,明日我便再召集粮行众家,合众家之力一起扑杀那陈诺。我不信了,整个徐州城近半的富绅豪强合力还打不垮他一个小小守备。”
“到时候粮行众豪绅合起伙来参那陈诺一本到知州大人刘秉案前,若是不成再往上头参到兵备何腾蛟案上,那何腾蛟功利心强,尤重治下政绩,到时候我们给徐州境治安下点眼药,再栽赃给那陈诺头上,嘿嘿……”
想到这,忽然计上心来,夏一德阴沉一笑道:“二弟,你外面的兄弟也要动起来,他陈诺不是要断我收粮来路,就先给他点颜色瞧瞧,彻底把徐州境搞混搞乱,不需要留手,杀人放火随你们怎么干,越乱越好。”
“他陈诺不是守备嘛,有守土御备职责,有我粮行众豪强在内合力参奏对上官施加压力,在外加上他御下失职,看他顶上乌纱还保不保得住……”
夏双勇听到立起大拇指连声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