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仔细听着城外炮声隆隆和喊杀声,陈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城外清军攻打动静很大,四门都有战事发生。
凭着清军围城的兵力,居然敢同时攻打四门,这就意味着清军要拼劲全力了,妄图趁着兖州城内内乱一举攻破城池。
兖州城内人心思变,虽然他陈诺有惊无险地平定了赵、潘二将的叛乱,但并不意味这城内就没有勾结清军之人,相反还有很多。
想必是城内叛变者向城外的清军通风报信,陈诺暗自恼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
现在兖州各级大小官吏被他扣押,城内政令不通,全城处于极度瘫痪的状态,这十分危险。
稍加思索陈诺就做了决定:“传令,城内所有乱兵听我号令,全部上城防御城池,兖州一陷,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权衡利弊下,陈诺果断做了抉择,副千总林光祖担忧道:“将军,城内扣押的兖州众多官吏呢,黄军门那边该如何处置,要不要将他们全都放了,兖州安危才最重要。”
“不可!”
一将语气焦急急忙打断,却是千总宋二牛,他神色精明道:“这些人都不同我乞活军一条心,我们现在攻陷鲁王府,他们很是怨恨,一旦将他们放了,这些人难保会将刀口指向我们复仇。”
林光祖有些不信,他迟疑道:“这……这不会吧,城外的鞑子现在才是大敌啊!”
陈诺拧眉听着,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脸色舒展开来,扬声道:将他们全都放了,本将军亲自前去劝说他们。”
亲卫牵过战马,陈诺翻身果断上马策马而走,奔出十几步陈诺突然转身对众将道:“将王城内搜刮的几十万两银子和粮食全都拉出去,我有大用。”
众将一怔,抱拳皆应,陈诺离开鲁王网成败不久,陆陆续续有车马从王城而出,络绎不绝,车上装的都是大批金钱和粮食。
……
兖州府衙,官厅此刻聚集了一众官员,其中有两名绯色官袍的高官,其中一人自然是知府邓藩锡,而另一人居然兵备王维新。”
王维新刚刚被转移到这个官厅,他只道那叛贼陈诺狗急跳墙,要对他下杀手,王维新端坐在官椅上,不喜不悲,显然是存了以死明志的心思。
突然,衙内厅门被大开,闯进来一队凶神恶煞的官兵,他们装备精良,众兵分站一旁,踢哒清脆马蹄声响起,一将居然纵马奔进官厅。
众官定睛一看,皆咬牙启齿大骂起来,这不是乱兵贼首陈诺嘛,王维新和邓藩锡霍地抬头看向陈诺,死死盯着他,眼中蕴藏无限怒火。
被这么多仇恨目光盯着,陈诺浑然不惧,他只是将视线投降中间两名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二人对一人,双方视线交汇探寻着。
耳听得远处城防厮杀声不断,知府邓藩锡按耐不住心中急躁,开口问道:“陈诺,你到此做什么?是要将我等尽数杀害吗?”
众官听到皆怒目而视陈诺,没有人畏惧害怕,他们读的是圣贤书,读书人的气节是刻在骨子里的,绝无可能向叛贼低头。
陈诺拱了拱手,正色道:“诸位大人,贼虏大兵急攻城池,兖州危在旦夕,我陈诺此来要释放你等,望尔等各司其职,安抚军民,共渡难关,抵御贼虏。”
邓藩锡眼中精光一闪,他扭头看向王维新,王维新终于动了,他紧紧握住椅把,身体探出半个,双目紧盯着陈诺问道:“呵呵,你一个乱贼居然敢支使本宪,若我不肯呢?”
陈诺垂下眼睑,淡然平静道:“那我也会释放诸位,片刻后我将率部抵御贼虏,相信诸位不会背后捅陈某人的刀子吧……”
王维新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邓藩锡见状插话沉声问道:“那鲁王之事又该如何?”
陈诺呵呵一笑,骄横道:“鲁王及家眷已被我俘获。”
“你……”邓藩锡正欲张嘴喝骂,陈诺出声阻止警告道:“诸位大人,尔等都是兖州官员,坚守兖州半月之久,相信你们保的不单单是这鲁王一家,而是兖州全城军民百姓,该如何决断你们自己拿捏吧……”
“放了他们,所有人跟我杀鞑!”
陈诺一声令下,包围开口兖州府衙的乞活军全部跟随撤离,留下一脸懵的兖州众官员,众官都有些不敢信心,这兵就这么简单撤了?他们真的被释放了?
府衙外一衙役闯进来狂喜喊道:“各位大人们,那陈将军,哦……不……那陈贼在府衙外留下了大批粮食。”
众官哗然,滋阳县令郝芳声颤着声音问道:“有多少粮食?”
那衙役狂喜的面容一滞,他也说不来,只得连连叠声道:“太多了,太多了,粮食太多了,车辆堆叠到官街外都看不到头。”
“这么多?”众官呼吸都急促起来,有了这么多粮食兖州城内百姓有救了,包括他们也有救了,众官都看向王维新和邓藩锡二人拿主意。
兹事体大,他们都是人精,岂不清楚这粮食从何而来,若真的拿了,那不是和陈诺沆瀣一气了,这后果他们承受不起……然而这后果和饿肚子比起来,想来还是后者分量最重。
邓藩锡也是看向王维新,毕竟他官阶权利最高,王维新长叹一声,悠悠站了起来,他环视众官语气决绝道:“诸位同僚,那陈诺有句话说得对,鲁王殿下虽重,然全城的军民百姓抗在我等肩上的千钧之担,我等坚守兖州这么久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这兖州不被这丑虏祸害荼毒?”
“现首要之急是维持兖州城的行政运转,不使城内生乱,全力帮助守城将士们抵御丑虏进攻,誓死保我兖州。”
“誓死保我兖州!”众官都是沉声齐声喝道,气势浑然一体。
王维新一挥宽大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