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桓及其一干部署皆被正法,百姓们拍手称快,大肆庆祝着,不少百姓家里都供奉着史可法和陈诺的长生牌位,口诵着青天大老爷。
一时间,史可法和陈诺的威望无两。
陈诺对此倒是无所谓,史可法却是又喜又忧,如坐针毡,他的奏疏已经飞马上呈给了朝廷,也不知朝廷会对此做何种处置。
与此同时,徐州发生之事火速疯传到了淮扬和南直隶境内,有心人的舆论鼓动之下,百姓们自然纷纷叫好,大声赞扬,上层的达官贵族们却沉默不语。
他们心中惊诧的是漕运总督史可法的行事手段,竟然如此果决,完全不像平日为官的行事风格。一些与是史可法不对付的官员心中暗暗发笑,只笑这史可法昏了头,自绝官程。
至于对于副总兵陈诺的评价,他们众说纷纭,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直言陈诺手段过于残暴跋扈,诛杀金声桓等首恶从恶还不止,竟然还肆意屠杀降兵。
前番此人披着官身,仗着剿贼之名在徐州实行清屯之策,把徐州几大家族屠戮个干净,这次更是堂而皇之对手握重兵的朝廷大将动手,不管这金声桓再有何罪,哪里轮得到一个副总兵对上级动手。
跋扈,肃烈,这是淮扬,乃至南直隶不少人对陈诺的评价和心声。
在南都南京,驻守六部的不少官员已经将纸片般的弹劾奏疏飞快速给了北京,一些是漕运总督史可法的,更有绝大部分都是弹劾徐州副总兵陈诺的。
对于这些,陈诺置之不理,自己大义在手,朝廷能奈他作何?现在舆论闹得这么大,金声桓罪行已经被公布天下。
朝廷诸公和皇帝岂会为了一个死人而是过分逼迫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
……
京师,皇宫,武英殿内。
四品以上的绯红色袍服官员们踏入大殿,静默等待着,他们神色严肃紧绷着,徐州新任总兵官金声桓纵兵将整个萧县屠戮一空,罪不容诛。
此事已经在整个京师内传开了,更棘手的是巡抚淮扬,漕运总督史可法和徐州副总兵陈诺弹压金声桓,将金声桓一干人等全都杀了。
这事情民间自然叫好,毕竟官府方面对外宣扬的是朝廷的旨意,可是在场的诸公知道,朝廷哪有什么旨意,全都是史可法和陈诺私自干的。
这是什么?是矫诏!
说起了矫诏,众官身体一阵战栗,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上一次矫诏是袁崇焕擅杀毛文龙。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当今的圣上刻薄寡恩,猜忌多疑,今天这朝议可不安稳了
等了一刻钟,崇祯帝姗姗来迟,只见这个正当壮年的帝王华发转乌,脸色愈发憔悴。
崇祯帝看着御阶下的众臣沉声开口道:“诸位臣工,今日所议是徐州总兵官金声桓伏法一事?你等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静默了好一会儿,当朝内阁首辅陈演站了出来。
原内阁首辅周延儒自清兵入关他自请督师,对崇祯帝频频假传捷报,前不久经锦衣卫密报事发,被崇祯帝勒令致仕。
武英殿大学士陈演顺利成为了内阁首辅,颇受崇祯帝倚重。
看到陈演站出,崇祯帝温和道:“爱卿有何建议?”
陈演作揖沉声道:“皇上,总督史可法和副总兵陈诺假传朝廷旨意,擅自诛杀朝廷大将,此大逆不道罪行,请皇上降罪此二人。”
崇祯帝听罢沉吟不语,内阁大学士,次辅吴甡敏锐察觉到皇上方才所说,对金声桓说的是伏法,吴甡心中了然,揣摩了上意出列阻止道:“皇上,陈阁老之议断然不可。”
崇祯帝眼睛一亮,问道:“为何?”
吴甡道:“皇上,金声桓及其部卒纵兵淫掠百姓,死有余辜,史可法和陈诺确实有擅权之罪,但是局势复杂,他们不过是事急从权。”
“还请皇上对他们二人从轻发落。”
吴甡说话,兵部尚书冯元飙以及一些官员都跟着附议,占了殿内的一小半。
在他们看来,事情既然木已成舟,朝廷自然要顺水推舟,难不成还要为那死去的金声桓翻案不成?
现在的朝廷能少折腾就尽量折腾吧……
而以陈演为首的一众官员却是要求重惩史可法和陈诺二人,双方僵持不下,渐渐开始了口角之争,愈发激烈。
“肃静!”随侍太监一声尖厉高喝,殿内安静了下来,众官看着崇祯帝。
崇祯帝面无表情,缓缓开口,对这件事盖棺定论,徐州总兵官金声桓残害凌虐百姓,罔顾国恩,罪不容诛,对金氏一族夷灭三族,金声桓本人鞭尸掘坟。
巡抚淮扬,漕运总督史可法平定捉拿金声桓,于国有功,升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擢拔光禄少卿路振飞右佥都御史,继任漕运总督,巡抚淮扬。
听到圣上如此安排,众臣心里明白,皇上对史可法这是明升暗降啊!漕运总督巡抚淮扬是实权重臣,南京兵部尚书名位虽尊却管不到下面的督抚重臣,此举是闲置史可法。
对陈诺怎么安排,崇祯帝却是大难,他很不喜陈诺,虽然此人能征善战,麾下强兵勇武,但是嚣张跋扈,屡犯朝廷法制。
陈诺此时已经被他拉进了同左良玉一等的黑名单,但是眼下这局势又不得不依仗于他。
大学士吴甡和兵部尚书冯元飙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二人出列道:“皇上,徐州副总兵能征善战,关外建奴都能大败之,如此强军闲置在徐州岂不可惜?臣等之意可调陈诺之兵进入中原征剿闯贼。”
吴甡和冯元飙的提议也是没办法,五月十五日,崇祯帝命孙传庭督师,加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