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焦急劝说道:“督师,驻守大营应对闯贼主力,恐怕我河南镇的儿郎们会军心浮动,生出乱子啊!”
陈诺更是毫不客气,劈头盖脸道:“独留我们两部驻守大营,督师之意是我们这支偏师是否被意味着放弃了?”
孙传庭沉重脸恼声道:“陈副总兵慎言,你等俱都是我大明官兵,对本督来说不分彼此,留你们这支偏师是牵制闯贼之用,你们只需要好好留守大营即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陈诺当即回道:“那末将请求率部跟随督师回师迎粮,请督师另派他人驻守大营。”
“小陈将军说得对,我陈镇的豫兵们也请命跟随督师回师。”陈永福强硬着站出随声附和。
对!大家要走一起走,把俺们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留在大营那就真饿着肚皮了,鬼知道粮食什么时候能到。”
河南镇军将七嘴八舌说着,纷纷跟随陈永福站出请命。
孙传庭脸色面如死水,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陈诺一言不发,中军高杰看不下去了,出声反驳陈诺陈永福等人:“孙督师乃是朝廷钦封的七省督师,加兵部尚书衔,皇上御批全权指挥剿贼战事,统领征剿王师。督师之令你等当不打折扣执行,哪有那么牢骚废话。”
陈诺昂起头颅大声道:“督师之令不妥,末将有权质疑。”
高杰神色阴冷,阴恻恻道:“陈副总兵,你这是要背反朝廷,抗命督师吗?”
陈诺怒声道:“吊舍玩意儿,高杰,你少给老子扣帽子加罪名!”
“你……”高杰张口欲争论,孙传庭这时开口打断:“陈总镇,陈副总兵,本督知道你们心思所想,本督也在这里说句实话,你们都是外来入援之军,自是并不比本督亲手带来的秦兵亲近,如臂指使。”
“回师迎粮是一场恶战,本督亲自迎粮,中军自然要动,你们只需要在大营驻守三天,三天一到不论是否迎粮成功,本督自会率我师主力和你们汇合。”
看到陈诺和陈永福脸色还在犹疑,孙传庭加重语气铿锵道:“怎么?还是不信本督的话吗?本督亲自做的保证你们信不了一点吗?难不成你们真要抗命?”
“苏监军?”说着孙传庭扭头看向旁侧的监军苏京,一直久未说话的苏京撩起眼皮,威胁道:“战场抗命乃是大罪,本官身为监军自有督察审视之权,谁敢抗命,不论你军职大小,本官照旧还是会向朝廷如实参奏。”
河南镇军将们沉默了,等到孙传庭再三保证,加上陈永福本质上还是忠于朝廷的,不敢抗命,他只能低头拱手道:“陈永福愿听督师之命。”
身后河南众将们也都俯首听命。
这时候帐内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援剿副总兵陈诺,陈诺依旧身姿笔挺站着,腰没有被压垮一缕,他掷地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全师要走一起走,要撤一起撤。”
“冥顽不灵,实在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孙传庭心中嘀咕着,无奈摇头。
即使他手段强硬,但是大战在即,他还是不敢把陈诺怎么样,陈诺那五千多强兵一个不慎会导致全师的祸乱。
孙传庭无奈道:“既如此,你就干站在这儿吧,众将依本督军令行事,全师整顿兵马军械,即刻回师启程。”
说罢,孙传庭一甩宽大袖袍,不再看众人一眼独自去后帐去了。
帐内各镇大将纷纷散去,离去之际不少人幸灾乐祸看着陈诺,也有投去钦佩的目光,敢当面顶撞督师违抗军令,这陈诺还是头一个。
最后离去的陈永福看着陈诺眼神复杂,他拍了拍陈诺的肩膀深深叹气道:“陈老弟,我们就认命吧,谁叫我们是后娘养的呢……”
……
整座襄城官军大营随着孙传庭的命令骚动了起来,各部都在紧张做着准备,而此时在乞活军的主帐大营内却是一片寂静。
陈诺召集乞活军众将议事,听到孙传庭居然命令他们留守大营,众将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被抛弃了,成为了牵制闯贼的旗子。
陈诺问询道:“各位,眼下我乞活军该怎么办?我等讨论筹划下,拿个章程出来。”
骑兵营主将袁时中当先道:“靠恁娘咧,还能咋办,孙传庭那个龟孙儿明摆着把俺们当炮灰,俺们何必待在这里,干脆直接拉起队伍脱离算逑了。”
袁时中的得到了部分人的响应,脱离队伍独走不过是意气行事,袁时中以前率小袁营,独来独往惯了,自是没有什么负担,但是他们现在是官军,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他们这一走,其他各部官军怎么看,他们会不会受了影响也纷纷脱离逃跑?到那时明军全师都完了,乞活军岂不是成了罪人。就算是走了,光着这乞活军这五千兵马,平原上没有后援没有侧翼,迟早被闯贼重兵围歼活活耗死的。
骑兵营千总董君巧道:“各位,我们乞活军营中还有存粮,足够我们这五千人饱食一个半月之久,有了粮食我们倒也不必这么悲观。”
“照我看,跟随孙传庭迎粮得不偿失,途中白白消耗人力马力,那么多人回师加上我们乞活军也没用,我们倒不如就留守大营,免了这抗命之罪。”
看到董君巧说话顿了下来,陈诺双眸发亮,饶有兴趣催促:“接下来呢?”
董君巧嫣然一笑:“我们自然不能一味留守大营,这些日子我出营哨探,襄城周围地形还是略知一些,在襄城城池之南有一座大山名叫紫云山,紫云山山势较高关键是闯贼全都龟缩在城池周围,紫云山没有一兵。”
“我们必须分兵驻守紫云山,将部分火炮和粮食也拉到山上去,到时候我乞活军居高临下,若是战事崩坏,我乞活军在这襄城到郏县之间也有个进退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