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这种事,若只巽泽和慕容黎去,没彩头可捞,多没意思。
东君册封大典,普天同庆了七日,巽泽迷迷糊糊的才明白慕容黎为何有闲时盯着自己。
反正七日的假都休了,这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何不延后两日,用来举办秋猎大赛,朝臣,士族公子,名将等都可同去围猎,夺彩头。
这一建议不用慕容黎审批,全臣同意。
出游玩耍这种好事,不同意的除了上些岁数走不动路的,那一定是傻子。
皇家猎场在浮玉山脚下,彩头是均天时期留下的青玉高足灯,价值连城。
猎场离王城颇远,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到达时日已偏西,布置好行宫,完成各种开猎祭祀祈福的仪式后,真正的狩猎比赛要等到第二日。
沐莬作为北冥世子,自然也在狩猎队伍中。
瑶光的星空,明净璀璨,不像北冥的,广漠空远。
沐莬循着宫灯,不知不觉走到王帐前,正想去与慕容黎道几句闲话,却见巽泽端着一盅仙酿走来。
虽然他看巽泽很不服气,但是礼不可废,还是很有教养的给巽泽拜了一礼:“见过国主东君。”
东君之称,令巽泽浑身不畅。
他嘴角抽出一丝和煦之笑:“你想去见我的阿黎?”
沐莬尴尬的撤回拜礼:“打扰了。”
巽泽的和煦转变为微笑:“瑶光与北冥不同,只立正宫,没有三宫六院。你是北冥的世子,生在北冥,长在北冥,并不习惯瑶光风土,或许是为了家国大义才远游来的瑶光,但不必屈尊为侧降低自己,生于故土也当归于故土。”
沐莬默然不答。
“你若不觉委屈,想凭借心里的爱慕与喜欢,那更不可能。”巽泽笑容不减,却有一丝冰冷,“因为,有我在,便不可能。你的手镯,这次我丢给盟主,下次还有什么成双物件,丢给的就不一定是个君子。”
沐莬的身子宛如被雷电击中般重重一颤,他猛然明白那些莫名其妙被侮辱死了的瑶光公子是怎么回事了。
花魁用巽泽容颜,巽泽何尝不是借花魁铲除异己。
巽泽收回他的冰冷,盖上一抹别的用意:“解北冥之患,并不是只有在阿黎身上使招这一条路。”
巽泽身上有神魔惧颤的飘然,有出世的闲散,有涵盖一切的智慧,是沐莬无论怎么窥视,都看不透的一种超然。
沐莬怔了好半晌,才道:“愿闻其详。”
巽泽道:“妖物这种东西并非我瑶光所有,它出在北冥,也出在云磐。利用妖气刺杀阿黎之局若得逞,阻碍的是你北冥之助,受益的是谁你还看不出来?”
“云磐。”沐莬咬牙,心中念头飞转,“我能来瑶光,云磐细作也能来瑶光。”
巽泽冷冷道:“所以,是你北冥给阿黎带来了未知的危险。”
沐莬不免有些懊恼惭愧,他钦慕慕容黎,从未想过要给慕容黎带去灾难,这个未知的危险若能从他手中化解,他必倾尽全力。
巽泽:“听说这几日,你在城里都没有觅得那妖物的踪迹?”
沐莬点头,引以为傲的神荼之术在巽泽面前顿时自惭形秽。
巽泽淡淡一笑:“瑶光山川多雄奇之态,连绵翠积,最易藏身。城里觅不到,或许这妖物早就跑到山里来了。”
沐莬恍然大悟:“这场围猎原来是……”
“猎妖。”巽泽拍拍沐莬的肩,语重心长悄声道,“你若要搏彩头,又恐自己能力有限,不妨借今日嚣张跋扈的那几位贵公子打头阵,顺带捡个便宜。”
士族有几家的公子,今日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扬的宣扬着,必要猎得最多的猎物,搏了那彩头青玉高足灯。
那傲慢的语气,伴着漠视的嘴脸,令听者都鄙视了一番,沐莬本也有些傲气,自然看不惯那种气焰。
他看着巽泽,缓脸一笑:“原来你……”
“无赖,对吧。”巽泽转身,向王帐走去,“我本来就是个无赖。”
沐莬笑容抽了抽:“……”
仙酿端到慕容黎面前,巽泽笑得璀璨。
当然,这种笑容,一定是捉弄了旁人心情愉悦带来的,慕容黎脸色也抽了抽:“我听见沐莬的声音,你又找他麻烦了?”
“不许阿黎叫他沐莬。”巽泽脸上的璀璨顿时垮了下去,像个无辜的受气包。
慕容黎眯了眯眼睛,看巽泽转变迅速的表情,只差没笑个人仰马翻:“你是知道的,世子对你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就可以叫这么好听吗?”巽泽气愤靠近慕容黎,“总之,我把他拦在外面了,大晚上来找阿黎,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慕容黎:“……”
“我们正经事的时间,不许他进来,也不许旁人进来。”许是气愤过度,他抬起给慕容黎炖的仙酿便自己灌了一口。
“这是给我的……”慕容黎的吃惊才起,唇边一股清甜,便被巽泽吻住,淡淡的品下一口仙酿。
那清甜之味,沁人心脾,萦绕神髓,一旦吮住便不想放开。
巽泽浅尝辄止,挂着一丝坏笑,轻轻嗅着慕容黎耳畔:“什么样的味道?”
“甜的。”
“可若有威胁,它便是苦的。”
他将剩下的仙酿,悉数注入慕容黎口中,然后深深的吻了上去。
晨曦才将天色撕开,整个狩猎场的人群已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等着慕容黎下令开始。
规则很简单,物以稀为贵,待到夕阳西下时猎得最为稀有之物可搏彩头。
在慕容黎旌旗扬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