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忍不住自己脑补了一出家族嫡庶之争的大戏。
可问题是他们嘴里的韩子敬已经十六岁了,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会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威胁?安然十分怀疑,别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好。
“大哥,你找韩子敬要钱,带一破瓦罐小鱼干嘛?他会给吗?”安然再一次问道,也想顺势劝他打消胁迫韩子敬的念头,她预感是要不出来的,可能还要挨顿揍。
一边的韩子逸也同样好奇地看过来,看他怎么说。
韩子瑞自信道:“直接开口提钱多不好,得含蓄的来,戏文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这罐子鱼只是一个提示,他五年前闯下的祸事,我可是目击者,韩子敬要是不给,哼哼!就要他好看!”
五年前?安然这具身体身体那会儿还是个憨吃憨玩的小豆丁,所以她一脸茫然,领会不到韩子瑞的未尽之言。
韩子逸手点着额头,努力回忆五年前都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那年韩子敬好像没干出什么被请家法的混账事。
“都那么久了,谁还记得,你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得了,还卖关子。”实在想不出的韩子逸拍了拍韩子瑞,示意他赶紧说。
“五年前的腊月有印象不?当年的王县丞,也就是现在的知县大人,他家三公子当时在一场诗会上,吃错了东西,身子落下了病根,甚至有大夫说他不长命,这你们都知道吧?可我知道那不是意外,是韩子敬找人干的,就因为王三公子在诗会上夺了韩子铭的风头。”
韩子逸听了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堂哥韩子敬是个睚眦必报又自命不凡的,可没想到他竟如此蠢毒。
可眼下,这丑事要是被瑞哥儿捅出来,整个韩家都落不了好。韩子逸纵然百般看不上大伯一家,可眼下还没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安然木着小脸听完,再看韩子逸一脸犹豫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大骂韩子瑞个憨憨。亏她之前还觉得韩子瑞是个聪慧的孩子,结果是个读书读傻的,人情世故是半点不通。
三个人之间,彼此的立场突然就鲜明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满是无处安放的尴尬。
不等安然开口阻拦韩子瑞,韩子敬来了。
“少爷,二少爷来了。”远远的,文墨就先喊了起来,生怕他们听不到一样。
韩子敬本来满脸不耐烦,一看到安然兄妹,马上精神抖擞起来,阴阳怪气道:“哎呦!这不是大房的瑞哥儿吗?哎呀!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去年你这一支被除族了!”话一落,就十分嚣张的笑起来。
韩子瑞不是个肯吃亏的,立马反唇相讥:“那又怎样,你不也一样还是空长年岁不长脑子的废物吗?都要成亲的人了,连个县学都考不上,嚣张个什么劲儿!”
韩子敬被戳到痛处,登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揍他。
韩子瑞见势不妙,赶紧把破瓦罐搬起来放身前:“你敢动手试试!”
“怎么?想拿破瓦罐砸我!”韩子敬根本领会不了韩子瑞这委婉的威胁,抬手就打翻了破瓦罐。
一旁的安然和韩子逸见状,双双无言。常人确实不能领会韩子瑞的暗示,何况韩子敬还是个暴躁易怒的。
韩子瑞没想到韩子敬这么蠢,竟然意会不到自己的警告,只好憋屈提示了一下:“韩子敬你不要太过分!五年前望月亭,我可是看到了的!”
“什么玩意儿?”韩子敬一脸迷惑不解,不懂韩子瑞究竟想干嘛。
可旁边韩子敬的小厮竹青却变了脸,赶紧过来耳语提醒韩子敬。
安然不由捂脸,觉得等会儿能不能好好走出这个巷子都难说,于是干脆转身面壁,不忍看接下来韩子瑞挨打的样子。韩子逸也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拦着,也不想叫韩子敬误会自己跟着韩子瑞算计他。
也就眨眼工夫,韩子敬一声大喝:“给我揍他!狠狠地揍!”
“韩子敬你怎么敢!”韩子瑞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一拳揍趴在地上,然后就没机会开口了,只能蜷缩着身子尽量护住要害。
“五弟,你这是要联合着外人要算计我?”韩子敬转身,阴恻恻质问起韩子逸。
“不是,二哥你听我解释,是韩子瑞说找你有急事,叫我帮他跟你递个话。我过来就是想悄悄给安然妹妹一点我的零花钱,这几天的他家的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就是想尽一份心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二哥!你不要误会!”
韩子逸这会儿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自己送上来,心里也埋怨上了不知轻重的韩子瑞。
韩子敬瞥了一眼紧贴墙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的安然,继续敲打道:“真不知道?五弟,我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要是不小心伤着你就不美了,你似乎跟韩子瑞很要好呀?”
“不是,我跟韩子瑞也不是很熟,就是看在同族的份上,瞧他可怜,二哥真的误会我了!”
装透明人的安然大开眼界,虽然她理解韩子逸刚才的话可能是为了自保,不是出自真心,但这墙头草做派简直不要太顺滑。韩子瑞那个便宜哥哥估计要当真难过了。
“听到了吧,韩子瑞,他是可怜你啊!你家现在都烂泥一滩了,还敢来威胁我,还当自己是个宝呢?离了韩家你跟你那废物爹爹,连街上的乞儿都不如!”
听出韩子敬话里的警告,韩子逸连连保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他们,才得了韩子敬的首肯,赶紧灰溜溜跑了。
吸引火力的没了,安然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大不了也被胖揍一顿。
刚转过身,就见竹青对着地上的韩子瑞又打又踢,安然怕他被打坏了,就赶紧做出被吓坏的样子:“敬哥哥,你叫他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