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暖目瞪口呆,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挤出一个字:“啊?”
谢温予没说话,让她自己消化。
林微暖表情木然,又过了几秒,直接笑出声来:“你看错了吧?”
谢温予:“你怀疑我的视力?”
林微暖答不上来,又说:“那就是你误会了,你刚才也说了,你是在乘车的时候看见的,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不是说你视力不好,而是说角度问题,你看错了。”
谢温予目光沉了沉:“不是角度,没有借位,我看得很清楚。”
“那也不可能。”林微暖斩钉截铁。
谢温予面色有些阴暗,眼神中全是被不信任的冒犯。
林微暖却视若无睹:“再说了,你说他被一个女人亲了,而不是他亲一个女人,话的顺序颠倒一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谢温予心里一堵,面上冷笑:“你对陶乐还真是信任。”
“废话。”林微暖心里有些火辣辣的,面容严肃,“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一两句话,就轻易怀疑自己的男朋友?”
谢温予心中一梗,脸色瞬间白了不少,他轻抿的薄唇微微开启,又缓缓合上。
外人。
确实是外人。
“好。”他轻轻吐出一个字,目光落到林微暖身上,冰冷又刻薄,“我可告诉你,虽然他是被亲的那个,但他没有拒绝。反之,他转头过来的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表情,意外、却暗自窃喜。”
林微暖不以为然的笑道:“哈?你不是儿科医生吗,什么时候改行做心理学了,还跟我微表情分析呢?”
谢温予怒极反笑:“所以你觉得我在处心积虑构陷你……男朋友是吗?”
“我没这么说。”林微暖这话是真心的,骄傲如谢温予,才不会凭空捏造诬陷别人,更不会弄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背后嚼舌根。
“所以,你只是信任他超过了信任我。”谢温予又想到那句“外人”,自嘲一笑,眼底涌上的情绪,是那抹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微暖忍不住道:“我可没有针对你,换谁来给我说这个,我的态度都是一样!没有照片没有视频没有任何证据,我凭什么怀疑陶乐?”
谢温予深吸一口气,忍住后续的话没有说。
林微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话肯定不中听,气氛僵硬起来,注定又是不欢而散。
林微暖推着购物车走人,快速结账,拎着两大包塑料袋进地铁。估计此时此刻的谢温予,一定在心里骂自己不知好歹吧?
可他,曾经对自己视而不见,现在又跑来跟自己说陶乐不忠心。
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一片好心,可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戳心窝的残忍。
她曾喜欢过谢温予,可谢温予对她表露出的好感视若无睹,他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浇灭了她的一腔热枕。
现在她喜欢陶乐,却又说陶乐见异思迁,脚踩两条船。
自己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十九岁的那个夏天,陶乐跟她表白,她点头。阳光大男孩激动的又哭又笑,抱着她转圈圈。
一周后,谢温予给她发视频通话,问她:“你跟陶乐在一起了?”
“对啊。”她脸上洋溢着幸福,连画笔勾在纸上的弧度都充满了灵魂。
可视频中的谢温予脸色铁青:“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换朋友换的比吃饭还勤吗?最多的交往三个月,最短的交往三天,你想做他几日女友?”
谢温予那尖酸刻薄的语气让她很不爽,她把画笔撂下,正视镜头道:“我不许你说陶乐的坏话!”
谢温予冷笑:“还护起食来了?”
她愤愤不平:“护食又怎么样,他是我男朋友,只有我能说他!我知道他感情史很丰富,那又怎么样,听过一个词吗,浪子回头金不换。”
谢温予反唇相讥:“还有一个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哼,随便你怎么说,我认定陶乐了。”她坐回板凳上,望着画板上描绘的陶乐画像,笑的花枝招展,“他可是我的披光少年。”
谢温予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你是大二,不是中二!”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有人抹黑自己的披光少年,那可是拯救她人生的天使啊!
“从小到大,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用你管’,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用、你、管!”她说完这话,就见视频中的谢温予脸色一白,然后挂断了。
冷暴力?
哼,谁怕谁呀!谁稀罕呀!
她愤怒极了,又有点委屈。时至今日,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她从小就黏着谢温予,哪怕吃到闭门羹,也巴巴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厢情愿的后果就是自取其辱,谢温予不仅不喜欢自己,说不定还讨厌呢!
她拿着手机,在谢温予的微信上反复横跳,终于按下了“拉黑”,并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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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年轻气盛,难免一时情急说些冲动的话,做些冲动的事。
时至今日,林微暖自诩成长了,成熟了,可同样的问题再来一次,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跟谢温予硬碰硬来了一遭。
明知他身体不好,脆弱的很,这要是被自己气的心脏病复发了,那可怎么得了?
但转念一想,林微暖就释然了。真是忍不住又自以为是了,自己有多大魅力啊,能影响得了谢温予的心境?做人,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谢温予说的话,林微暖不是全然不信,而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想随随便便就怀疑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