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都是傻逼,亲爸不管事,亲妈不从商,弟弟是废物,这么大公司让他一个人管!
都去死吧!
薛池安把这件破事交给他哥去做,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他懒散的瘫进沙发里,想着还有谁没联系。
也没谁了。
脑子混混沌沌的转了一圈,薛池安累了一天,勉强打起精神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他看着浴室镜里正在擦头发的自己。
青年皮肤白皙干净,一头浓密潮湿的黑丝,他刚洗完澡,唇角上扬,眉眼舒展,长得确实帅气清爽。
薛池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多亏这张脸,确实帮了他很多。
不算多么惊艳精致的脸,旁人看到他,想到的不会是高岭之花,浓艳绝丽之类的词。
是夏日冒着凉气的柠檬汽水,亦或是冬日的一缕温柔阳光,靠近他不会受伤,反而会被纳入薛池安的呵护圈。
正因如此,他前世在最低谷的时候,总有人伸出援手帮他一把,也算磕磕绊绊的活了下去。
薛池安抹了一把脸,走出浴室,他手机放床头充着电,等他换上睡衣拿起手机一看,没谁给他发消息。
他眼睛无意间一瞥,看到了【卫泽】的名字,想起下车那会儿对方冷不丁的发问,薛池安苦笑一声。
“好不容易打破心防交个朋友,结果对方不怀好意,这会儿……”
这要是换薛池安,这会儿肯定抑郁了。
虽然他解释了一句,白月光也愿意相信他,不过隔阂和怀疑肯定留下了。
“魏文,你遭天谴啊。”薛池安感叹一声。
真是半点都不顾及白月光的心情,大喇喇把最残酷的“真相”戳破,就为换取最狠最大的打击让卫泽厌恶他。
薛池安心想,他该怎么解释?
用比较科学的解释,那是我的副人格,他占了我前二十年的身体,现在我回来了?
……搁这儿cos精神分裂呢?
更别提真相比这还玄幻,更让人怀疑他精神分裂。
薛池安手指乱拨了两下,没有头绪。
他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有问题当场就解决了,唯独这事儿是无从下手。
犹豫了半晌,薛池安自己都烦了,懒得想那么多,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管他好不好解释呢,先正经递个台阶,白月光固执冷拗,不给他台阶缓缓能憋死自己。
薛池安不喜欢冷处理,那会一点点耗磨掉所有深厚温情的爱意。
——他和卫泽的感情也没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拨过去没几声,薛池安听到手机对面传来一道冷清沙哑的声音:“……池安?”
薛池安正想开口,表情突然一顿:“哭了?”
昏暗压抑的病房内,窗帘又被重新合上,偶尔飘动,仿佛黑魆魆的鬼魅。
密不透风的房子成了封闭的盒子,把里面的人牢牢锁住。
电脑旁,跟精神自虐似的,一遍遍看着薛池安资料的卫泽捂住眼睛,把湿润泛红的眼睛盖住。
“没有。”他声音暗哑的可怕,低低的,“……我只是睡不着。”
青年骤然沉默,时间过了好久,他才无可奈何道:“哭就哭了,骗我好玩儿吗?”
当他是傻的?
青年温柔清朗的声音隔着电磁声传进卫泽的耳朵里,徐徐拂过的宽慰。
“卫总,你在难过什么?”
薛池安躺在床上,看着棕色的天花板,想起灯光破碎下,碎光如月光,卫泽捧着花束浅笑的模样。
还躲起来偷偷哭,干什么这是?
好不容易给人整精神了,魏文这一出立马萎蔫成枯花。
卫泽看着面前的邮件,文字组成不堪入目的事实,他捧着手机,轻声问:“薛池安,你有没有骗我?”
薛池安当真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斩钉截铁:“没有。”
他交朋友一向很真诚的。
“别哭了,事实就是真正薛池安是你眼里的薛池安,别人眼里的都是假的。”青年嘴角含笑,调侃道,“信别人,还是信自己?”
卫泽俯下瘦薄的身体,他咳嗽两声,把溢出的哽咽吞下,艰难开口:“我信我自己,你别骗我。”
他选择捂住眼睛,捂住耳朵,把旁人口中的“真相”堵回去。
做瞎子聋子都行,他信薛池安口中的话,前提是不能欺骗他,一次也不可以。
别人口中的快碎了是个夸张。
白月光快碎了,薛池安觉得这是个确切的形容词。
真跟一戳就破似的,全身伤痕累累,像是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
“该睡觉了。”薛池安放柔了声音,“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吗?”
卫泽张口欲言,又默默压下,他眼底的热意在翻滚着,为薛池安。
“再哭一声,我今晚也不用睡了。”薛池安翻了个身,他把扩音器打开,放在枕头边。
他声音带上笑意,拿出曾经在福利院哄小朋友的态度:“乖一点好嘛?别哭了。”
论年纪,薛池安比卫泽小很多,可他稳定温暖的精神内核显然更给人安全感。
卫泽这十年来的不安、惶恐、偏激……好似都在他温柔平缓的声线里抚平,成为了脉脉流动的安心。
“好。”卫泽深深呼吸着,鼻尖萦绕着草木香气,心底的刺疼成了柔暖的温情,“不哭了。”
如果不论年龄,薛池安能毫不犹豫的说,卫泽是他见过最好哄最听话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