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茶院的婆子们不敢再说话,默默地垂下脑袋开始干活。
洛氏忙带着赵嬷嬷往库房而去。
她的眼皮子突突地跳,“这个柳颜欢想做什么!她还真是半点委屈都受不了了,一点小事都要叫她娘来!”
跟在身后的赵嬷嬷心想,这哪里是半点委屈啊。您都一巴掌打在人家大丫鬟的脸上了,那不形同于打她女儿的脸吗?
“太太,等会儿见了苏太太,您可不能这么着急。不然指不定人家苏太太心里怎么想呢!”
洛氏心里火急火燎地,虽然知道赵嬷嬷说的话是对的,但是根本稳不住心神。
到了库房,柳颜欢已经开了自己的嫁妆私库,门外守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包括柳颜欢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全都在。
洛氏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亲家母,怎么也不下个帖子,让我好好准备准备招待你呢!”
洛氏才走到库房门口,就被红绸拦了下来。
红绸一张冷脸,加上她一身劲装,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好对付的样子,洛氏止了脚步。
“二太太,库房重地,您还是不要进的好,免得丢了什么东西,说不清楚。”
洛氏一张脸都白了,哪里不知道她在暗讽洛雪!
但眼下可不是和一个奴婢计较的时候!
“亲家母,我们府上有不少好地方,怎么就来这库房逛了呢?我叫人备下茶点,咱们坐下来聊聊吧!”
洛氏在外面喊了几句,嗓子都要喊哑了,库房里的苏氏愣是一句话没有回她。
库房里,苏氏拿着礼单正在圈东西。
“你那个婆母,嗓子都要喊哑了,去应应她吧。”苏氏冷声道。
“好。”柳颜欢伸手指了指苏氏漏掉的一个花瓶,“这个也值钱,母亲带上。”
苏氏提笔将它圈了起来。
等苏氏和柳颜欢从库房出来的时候,洛氏已经在冷天里冻得开始发抖了。
“亲家母,这好端端的,怎么来库房了呢?”洛氏脸上赔笑,心里已经将柳颜欢那个贱蹄子骂了千八百遍了。
“不是好端端。”苏氏淡淡地应声,她一抬手,身后的一个婆子忙接过她手上的册子,“照着圈好的东西搬。”
洛氏一听,心里一咯噔,脸瞬间沉了下来。
“亲家母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颜欢的嫁妆!”
哪有人嫁了女儿现在来搬嫁妆的道理!而且在洛氏的心里,这些嫁妆早晚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岂能被旁人拿去!
“哎,裴太太不要急。”苏氏可不像洛氏那样假客气,直接疏离地叫她裴太太。若不是洛氏身上有诰命,她连太太都不愿意叫!
“这不是老爷要回京述职了吗?让我在京都买了间宅子。宅子买是买好了,但是这摆件嘛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眼看着我家老爷就要启程回京,这乔迁宴要办吧?等老爷回府后,也要宴请宾朋吧?可这家里光秃秃的,实在不好看啊!
我已经让我侄子给我订了汝窑的瓷器,结果人家说了,天太冷歇工,等来年春上再开窑。
我这不就想到了我的宝贝女儿这里,有不少汝窑的东西,过来先搬点回去充充门面。等我定的那批货来京了,就还回来。”
洛氏听着苏氏滴水不漏的话,瞬间懵了一下。转念一想,京都的瓷器铺子是摆件吗!为什么不去那买!
话还没说出口,那苏氏亲亲热热地牵着柳颜欢的手,道:“咱们当母亲的,给儿女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这不是事急从权吗?要不然我也没办法对我女儿开这个口。还好我这个女儿,就算嫁出去了,心里也是有我们爹娘的,二话不说就应了。真是孝顺呐!”
话说到此处,洛氏的脸和心彻底冷了下来。
东辽国重孝,哪怕柳颜欢此举多有不妥,但是爹娘开的口,洛氏若是阻止,就是不让柳颜欢尽孝。
而且,苏氏也说了,给儿女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给她说的清清楚楚,会还回来。她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东辽国的律法,女子的嫁妆按常理来说,是给女子嫁入夫家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可若是父母以家中困苦为由索要,女子则必须归还。
这事,就是对薄公堂,柳家也毫无错处。
大冷天的,苏氏带来的婆子各个五大三粗,说话间的功夫,已经抬了三四台东西出去。
洛氏的心也跟着开始抽痛起来。
“这大冷天的,这种粗使活就让她们做吧。裴太太方才不还说准备了茶点,要和我谈天吗?咱们走吧!”
洛氏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只觉得这一老一小都是催命鬼!
是她命中的克星!
洛氏硬着头皮陪了苏氏一上午,听她说了一肚子的冷话才将人送走,晚间裴老夫人传话将柳颜欢和洛氏都叫了过去。
“老太太叫夫人过去,怕是没有什么好话。”
柳颜欢无所谓的耸肩,“我要她的好话做什么?她都让洛艳春来跟我要钱了。”
紫菱沉默住,好像......是这么个理!
来到荣寿堂的时候,裴鸢也在。
裴老夫人见到柳颜欢,直接对裴鸢道:“你回去吧,我有话单独和你嫂嫂说。”
裴老夫人的口气听上去可不怎么好,裴鸢侧过脸看向柳颜欢,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柳颜欢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揶揄。
想来他已经听说了今日她娘家来人,将她嫁妆搬了大半回去的事情。
裴老夫人打她嫁妆的主意,知道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