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堂静默一片,所有人闻言齐齐起身,走到了厅堂口。还没有出门,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撩起,走进来一个身高七尺,浓眉大眼,模样清秀的男子。
众人齐齐行礼道:“参见三皇子。”
“免礼免礼。”三皇子声音柔和,好似今日突如其来的登门只是为了叙家常一般。“本宫听闻外祖母病了,今日忙完了事便赶紧过来瞧瞧,可是打扰到你们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们也只是坐在一起说家常而已。”裴常胜此时已经冷汗涔涔,他完全没想到三皇子会突然过来。
裴鸢问他的问题,他心里门清。
裴老夫人那笔私产当年就是留给裴长念当嫁妆的,只是没想到裴长念进了宫,成了妃嫔,这笔嫁妆便一直留在裴老夫人这儿。
他动过心思,只是裴老夫人将这笔私产藏得太严实了,她管家多年,藏一笔私产还是很容易的。
三皇子过来,估摸着也是来试探他们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从裴鸢手上撬动这块肥肉,决不能让三皇子叼了去!
三皇子也不是蠢货,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正厅里说家常?这分明是有什么大事,等着一家之主宣布呢。
怕不是裴老夫人真的不好了?
想到这里,三皇子不免皱了皱眉头。裴老夫人将给母妃的私产给了裴鸢,这么多年来,他和淑妃只见到每年呈上来的银子和账本,根本不知道私产的具体地址。
若是裴老夫人真的魂归,那自己和母妃岂不是非要用裴鸢不可?
他对裴鸢的印象很一般,可能因为他在裴家很没有存在感,所以自己也不大看得上他。
“本宫想看看外祖母。”
“这......”裴常胜十分为难道,“殿下不知,母亲昨晚被不孝侄孙气得险些中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夫说现在最好谁也别见。就连我们现在都没有见到母亲呢!”
“竟然这样严重!”三皇子惊讶道,“这么严重,舅舅为何不递牌子进宫,让母妃送太医过来给外祖母医治!”
裴常胜一时语塞,他能说自己根本就不关心裴老夫人的死活吗?
“府上得了一名良医,据说医术不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差,在他的全力救治下,母亲的病情已经稳住,没有性命之忧,因此没有去惊扰淑妃娘娘。”
裴鸢请来的大夫,本事不可能差的吧。毕竟他可是全府唯一一个想要裴老夫人活着的人了。
三皇子又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便坐不住了。
“既然今日见不到外祖母,那本宫就先回宫给母妃回话了,省得母亲在宫里担忧。”三皇子起身,眼神扫过裴鸢的时候,眸中情绪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二表弟,你过来,本宫有些话跟你说。”
裴鸢闻言跟了上去,众人看着两人一道离开的背影,心里开始打鼓。
“坏了坏了,淑妃娘娘不会也看上了母亲的私产,所以才让三皇子过来试探的吧?”
柳颜欢微微诧异地看向赵氏,这位三太太,真是每次都能将话都在点子上,而自己又不甚清楚呢。
真是“大智若愚”啊。
“吵什么吵!”裴常胜不满地瞪了赵氏一眼,“长念已经是皇家的人,破天的荣华富贵还会在乎我们这点蝇头小利?而且就没有听过嫁进宫里还惦记着娘家财产的!”
“二哥说的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笔钱也是咱们裴府的!”裴长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开始有别的计较了。
没过一会儿,裴鸢回来。裴常胜忙问他:“三皇子问你什么事?”
“殿下问我要账本。”裴鸢直言不讳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说?”裴常胜追问。
“我说,我已经将账本交给了父亲母亲还有三叔三婶。”
众人闻言舒了口气。
唯独柳颜欢很想笑。
裴鸢这话回的巧妙,这账本还没有交到他们手上呢,就告诉淑妃,这账本已经到你的哥哥嫂嫂们手上了。
反正淑妃后面是瞧不见账本了,这账本有没有真的到裴常胜等人手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淑妃认定账本在裴常胜等人手上。
两方都想要私产,而裴鸢已经“脱手”了账本,这矛盾就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了裴家和淑妃身上。
淑妃想要参与夺嫡,就需要将军府的支撑,势必不可能与将军府撕破脸,这个闷亏只能吃下。这也会让三皇子对裴家心存芥蒂,将来若是有机会荣登大宝,绝不会放过裴常胜等人。
裴常胜等人若是成功抢占了私产,只怕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定会认为淑妃必须依靠娘家,从而失去对皇子的尊重。夺嫡之路凶险异常,他们会真心帮助一个自己都不放在眼里的皇子吗?
且先不论结果,但是双方都想要裴老夫人的私产这件事,就足以让双方失去信任,互相防备了。
用裴家的财产,让裴家人狗咬狗。
这招高啊,真是高啊。
而且打狗的骨头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裴鸢经手产业这么多年,假账本还做不出来吗?就算给个糊涂账,又有谁能说那不是真的?
最后裴家和淑妃人财两空,裴鸢带着这笔私产逍遥度日。
想到这里,柳颜欢真是要替裴鸢笑出声来了。
这个家伙的离间计用得也太好了吧!本来以为是个白切黑,现在看来,是个厚黑厚黑,黑心肝的东西。
柳颜欢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外面一个小厮抱着个大木箱匆匆走了进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