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欢带着羹汤进了饮水居。
裴茗这些日子过得不太顺心,越是想要戒掉眼油,便越发的焦虑。越是焦虑,反而越依赖眼油。
柳颜欢见到他,微微吃了一惊。
裴茗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严重,像是很久没睡觉的人。可他又将自己收拾得很整洁,有种亏空了身子的虚空公子的感觉。
“知道大爷要准备殿试,不敢多打扰爷温书。只是春日宴的时间定下了,正好在放榜那日。颜欢想着爷也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不如爷也去参加春日宴吧?”
裴茗闻言,眉头狠狠皱起。他现在本能地排斥见人,觉得人多的地方,十分的吵闹。总觉得耳朵里能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听说长公主还将京中未婚配的官家小姐、有名望的学子都邀请了过去,也是结交人的好时机。
颜欢想着,祖母正在病中,二弟的婚事一直都是祖母心中未解决的大事。可以趁这机会,好好给二弟物色下未来的妻子。
可是颜欢也不知道二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大爷和二弟关系好,您陪我去,也能一起物色物色,别叫我看走了眼。”
裴茗喝着汤看着柳颜欢,没能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瞧她一副担忧的样子,好像真的在为裴鸢的婚事做打算。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春日宴我和你一起去。”
柳颜欢目的达成,高兴地赏了裴茗一个灿烂的笑容。裴茗看着她的笑,不知是不是汤的缘故,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汤不错,明日再给我送点。”
柳颜欢心里暗骂他:不知好歹,竟然贪图我的汤!
晚上柳颜欢泡完脚上床,屋门被推开,裴鸢径自走到桌前,拿起柳颜欢给他留的汤开始喝起来。
“你晚间给大哥送的也是这个汤?”
“不然我院子里一天煲几锅汤?”
“这汤不好喝,下次别煲了。”
柳颜欢嗤笑一声,“那不行,你大哥说这汤很好喝,明日还要给他再送呢。”
裴鸢不乐意极了,一口干掉汤,进了内屋。
“明日让紫菱她们去送,你不许去了。”
“做什么?吃味了?”柳颜欢伸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点了下,她时常因为裴鸢表现出来的乖觉,而忘记他是个多么可怕的疯子。
“什么汤要你亲自去送?他配么?”
这话柳颜欢爱听,遂点头赞同。
“你说得对,明日让罗嬷嬷去送。”
得到这个答案,裴鸢高兴了。抱着柳颜欢的腰让她跨坐到自己的身上,手指拨弄着她里衣上的带子。
“我忙了这么久没回来,可有想我?”
柳颜欢哼笑一声,心里骂他,何止是想,甚至还想出心疾来了呢。
她用行动去回答裴鸢——干脆利落地扯了他的腰带。
“嫂嫂这扯人腰带的本事,越发娴熟了。”
裴鸢笑着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亲了亲她的唇。
柳颜欢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正是浓情蜜意的好时候,裴鸢忽然从她手上抽走了腰带,起身整理好了衣裳。
“你现在要走?”
“嗯,公主有别的事交代我。”
柳颜欢觉得自己是正燃烧着的干柴被泼了盆冷水,冷笑一声,转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可裴鸢这家伙又不走,俯身搂住她的肩膀,“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了心疾?”
那还不是和你有关!
“管你什么事?你有别的事就赶紧去办,别在这扰我休息,小心我心疾发作吓死你!”
裴鸢伸手,两指捏住柳颜欢的唇,让她的话全都变成了“呱呱呱”。
“发作一次就快吓死我了,还敢这么咒自己?”裴鸢没好气地睨了柳颜欢一眼,“别欲求不满了,自己的身子倒是不上心。”
柳颜欢瞪圆了眼睛,谁欲求不满呢!
“我今晚就去将流程都办了,让苏大夫出来。明日让他过来给你诊个脉。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再伺候你这个活祖宗。”
柳颜欢被捏着嘴,遂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不过裴鸢的话让她的心脏舒服极了,她抬手拍开裴鸢的手,语气好多了。
“知道了,我先睡了。”
裴鸢给她掖好被子便离开了屋子,柳颜欢揪着被子,心想,就对方这么个温柔乡,自己怎么才能将自己拔出来啊?
翌日,苏大夫进门给柳颜欢请了平安脉。
“小姐的脉象很稳定,不像是有心疾的人。”苏掌柜不解道。“小姐发作那日,可是在想什么?”
“嗯,想到了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
“那应当是骤然性的,小姐少思少虑就好了。”
苏掌柜拿起笔准备给柳颜欢写点安神的方子,又听柳颜欢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那,苏伯伯。我这骤发性的心疾,还能......孕育孩子吗?”
苏掌柜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旋即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道:“自然没有问题,若是下次还发作,那就要注意了。”
柳颜欢点点头,让紫菱拿着方子下去给自己煎药。
“苏伯伯,我这么久了,迟迟没有怀上,真的没有问题吗?”
苏掌柜安慰道:“该是缘分没有到。小姐若是真的着急,应该让我给姑爷也请个平安脉才是。”
柳颜欢叹息地吐了口气,自己还能让你去给裴鸢号脉吗?就怕你年纪大了,把你也吓出毛病来。
送走了苏掌柜,柳颜欢在躺椅上躺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