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他缓缓开口解释:“当初我收下那笔钱,完全是出于让患者和家属心安的考虑。我深知我们的职责重大,任何细节都不能疏忽。所以,我特地选择了在病房走廊的监控下接受了那个红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接着,他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始终牢记,任何时候都要保护自己和患者的权益。当我接过那个红包时,我只用一只手去接触。我的另一只手始终保持自然下垂的状态,以确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陈海的目光转向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他指着那个方向说:“整个过程都在摄像头的拍摄之下,记录得一清二楚。如果有任何误会或争议,我们可以随时调取监控录像进行核实。”
没有错,我也可以帮陈海医生作证。”病房的主班护士站起来说道:“当时陈医生把红包交给我的时候,红包上面的蜡封还是完整的。是我打开的红包,放到自动点钞机里面清点的钱,九百元的金额也是我告诉陈医生的。所有的过程都有视频为证。”
医务处的工作人员听了这解释,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收了红包,他们医院有理也变无理了。他语气平缓地对着家属问道:“家属,现在情况都已经明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质询的吗?”
“你们医院的人都是一伙的,你当然会帮他说话。说不得医生收红包就是你们医院默许的,你们医院还有抽成呢?”
即便是到了这种情况,家属眼看不占理,仍旧不依不饶的,像是赖上了医院一样。医务处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好惹的,眼看家属已经开始了胡搅蛮缠,他们也不惯着,直接出言威慑道:“家属,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我们医院纵容医生收红包,并从中抽成的话,我们医院会保留起诉你诽谤的权利。”
孩子的爸爸瞪着眼前的众人,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怒火。
他猛然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碗都跳了起来。这一拍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桌上的东西都瞬间静止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助,语气严厉地呵斥道:“说那么多干什么,就说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赔偿吧。”
这话可是把所有人给逗笑了,还是医务处的人开口道:“这位家属,刚刚我们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解释过了,我们医院和医务人员并没有过错。既然没有过错,哪里来的赔偿一说呢?”
“你们医院害死了我儿子,现在居然不想赔偿还想告我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错,既然要讲道理,那就应该有个子丑寅卯的说法。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们家属不遵医嘱在先,隐瞒医生和护士在后,在手术前给禁食水的病人吃了东西,导致手术出现意外。我们医院不像其他医院,会为了息事宁人,出于‘人道主义’做出一定的金钱援助。如果你对于我们医院的处理有任何意见的话,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们医院的法务团队会负责对接。”
“你,你们……”病人的爷爷奶奶被揶揄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靠在椅背上喘着气。
“都愣着干什么,今天不用干活了吗,还不赶紧回去干活。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岳主任佯装生气地解散了众人,医务处的工作人员在收拾完之后也选择了离场,独留病人一家在办公室悲伤。
陈海回去后,就一头扎进了手术室。同行的护士和主刀对于这家人颇有微词,但陈海反而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各种各样的人见多了,陈海对人性的多样性也变得麻木了。
但是这件事可不算了,院外有那家人。以那家人表现出来的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三院好就好在这儿,从来不做和稀泥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毕竟身后背靠的就是卫生部,这样的底气还是有的。而且三院的法律团队阵容也非常强大,根本不需要陈海操心。
最大的问题其实反而是院内。陈海被安插进医院本身就有很多人不满。尤其是那帮和郑家走的近,和成部长不对付的那帮人。他们就等着陈海出个大错,好借机把陈海从医院赶出去。这次手术虽然不是陈海的问题,但是他们本就对人不对事,怎么会放过这样送上门的好机会。
于是便有了一场院内关于陈海的去留争论。
“我提议把这个陈海赶出医院。当初他进医院的时候就不清不楚的,一进来就给我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种人不开除还等着过年吗?”
“郑主任,我想你有些小题大做了吧。正常人谁看不出来,这件事情的责任在于家属,而不在医生。陈海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在座的各位谁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有这样倒霉的时候?再说了,陈海的水平和学习能力我想和陈海有过接触到人应该都有体会。这年头有本事还不浮躁的年轻人不多了,我们能遇上偷笑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想着把人赶走呢?”心外科的杜主任帮陈海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能够在手术前提前预判到病人年纪小,可能会存在表达不清或者欺骗的问题,提前安排一个检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哟,瞧瞧咱郑主任,就是厉害。您这么厉害,麻醉科全麻前不做胃部检查这事儿也不是陈海来了之后才改的,怎么之前不见您提出来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
“你!”
“行了,都别吵了。”主持会议的分管院长说道。“这件事情陈海确实应该要负起责任,这样的医生我们也确实不能留,劝退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