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啊?哦,好,我马上下去。”
第二天陈海继续跟着秦老师,刚换完衣服,秦老师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秦老师就快步地离开了更衣室,对着陈海说道:“快走,急诊有情况。”
陈海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小,估计就是那个孕产妇出了问题。
顺着电梯下楼,再穿过几个通道,陈海和秦老师就赶到了叫会诊的急诊医生那里。
陈海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昨天那个被恶婆婆欺负的孕妇吗,她们不是说要回去了吗,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进医院了?家属呢,她的那个恶婆婆和窝囊丈夫怎么不在身边?
“什么情况?”秦老师问急诊的医生。
“说是出门买吃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晕倒在路边了,晕倒的时候手边还提了几个饭盒,被路人发现以后送咱们医院来了。我用她的身份证建档的时候,看到了她曾经在医院门诊的记录,所以就找你来看下情况。”
“买吃的?她都34周了,还让她一个人出去买饭伺候全家人,他们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陈海都被这家人的无耻给惊呆了,差点都要当着秦老师的面飙脏话了。
“别说这些了。”秦老师继续给产妇做了一下查体,从秦老师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个产妇的情况不容乐观。“赶紧送手术室吧,不能等了。孩子必须马上剖出来,要不然孕妇和孩子都保不住。”
“联系一下家属,通知一下医务处,我们先做,家属来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他们签字。”
“没有家属,这不好吧,孩子和大人的情况这么危急,没有他们签字的话,万一术中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可就太大 了,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啊。要不先联系一下家属,就算人赶不到,做个电话授权也是好的。”
急诊医生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孕妇送上手术台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打个电话也耽误不了什么。
“陈海,你去联系一下家属,跟家属说明一下孕妇现在的紧急情况,要他们电话授权,并且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我先去手术室准备。你弄完这些之后,马上来手术室找我。”
“好!”接到任务后,陈海马上从内网中调出了患者家属的联系电话。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出去并且做了录音。
陈海祈祷着这个电话不要是孕妇的那个恶婆婆的,否则,以那个恶婆婆的性格,这不知道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
“你找谁?”天不遂人愿,这个口音和这个尖酸刻薄的语气,陈海真是想忘都忘不掉。陈海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交代着:“是刘凤霞的家属吧?”
“怎么了?”
“是这样,我们这里是东林三院。刘凤霞昨天来我们医院做过检查。今天昏倒在了路边,被人发现送到了我们医院。她现在情况非常危险,需要你们授权我们进行抢救,并且赶紧到医院来配合我们治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陈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喂,你好,你在听吗?”
“你打错电话了,我们不认识刘凤霞。”随后传来的就是一阵忙音,连让陈海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留。
陈海不死心,再按照电话拨通,电话那边直接就不接了。
陈海不可能会记错这个声音的,而且就算陈海记错了,正常人在听到陈海说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告知或者直接挂掉电话。而不会像这个人一样,一直等到陈海交代完情况才选择告知。
这明摆着就是那个婆婆不想管这个儿媳妇,甚至想得在阴暗一些,她希望这个儿媳妇和这个可能畸形的孙子一起消失。
既然联系不上能顶事的家属,陈海也就打算先进抢救室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了。好在这件事情有着医务处备案,再加上政策法规上对产妇的重视,即便是没有家属签字,医生们抢救的结果即便不如愿,抢救的决策基本也不会被质疑。
陈海做完准备,进入了手术室,把家属的情况告诉了秦老师。秦老师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直接便准备把孩子剖出来。
产妇的麻醉可以说是她和胎儿要面临的第一道难关。本身孕妇的麻醉难度就比普通人要大一些,再加上产妇伴有妊娠高血压和子痫,一个不小心引至脑出血,后果不堪设想。包括术前禁食这些风险都是需要麻醉医生自己承担的。
麻醉医生只能是一边用着降压药调控着血压,一遍做着麻醉。术中麻醉医生的眼睛时刻不离屏幕,就怕出现任何意外。
幸好,上天还是没有再给这个苦命人增加苦难,孩子比较顺利地剖了出来。是个男孩儿,但是因为发育时间不够,孩子的身体状况却是令人堪忧。孩子的体重只有3斤多,浑身皮肤青紫,是缺氧的表现。孩子剖出来后,就由另一拨的医生接手,进行胸外的按压和其他抢救。
按照经验,34周的孩子肺功能发育并没有完全成型,必须要在NICU继续治疗。按照这个孩子的状况,估计如果插管上固尔苏,想要活下来还是挺难的。
但是插管又需要家属签字,而且固尔苏又是非常昂贵的药品,没有家属同意,医生也不敢做什么。况且即便抢救过来,后续NICU的治疗以及监护也需要金钱支撑,按照他们家的情况,他们家人会愿意吗?
陈海不敢想这个孩子的下场究竟如何,他只能逼着自己专心在眼前的产妇身上。
虽然剖腹产已经完成,可是产妇的血压和血氧就是死活上不去,而且出血也在持续着。如果血再止不住,恐怕这个产妇的结局也逃不了一个死。
护士在边上已经开始了加压输血,各种的晶体液和胶体液都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往里输。结果血气一查,酸中毒,依旧是在缺氧和缺血的状态。秦老师手里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