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没耐烦地甩开他扶过来的手:
“行了,你如今一个宫廷侍卫的身份,我一个宫女的身份,哪里能请来御医,况且我也只是累着了,就想一个人呆一会!”
魅六圆圆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红了:“玉儿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咱们昨天不都还是好好的么,你还抱着小六子一起睡觉的!”
白玉粉脸梭地瞬间涨红,恼羞成怒地尖声打断他道:
“你给我闭嘴,不是你半夜抱着被子偷偷跑进我的房间,说你见到房间有死掉的宫女鬼魂,害怕了,我才不会让你留下!”
而且最开始分明是让他睡地上的,后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她床上,缠不过他,就又稀里糊涂地让这个臭小子占了便宜。
如今细细想想,魅六身为司礼监排行第六的刺客,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怎么可能会害怕什么宫女的鬼魂。
若是他真害怕,那么早就被自己杀掉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白玉第一次开始怀疑魅六到底是不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无辜。
她怜他自幼便浸淫血腥之中,却难能保存一颗稚子之心,只是今儿想来却觉得仿佛不是那么一回事。
总是被他无辜稚嫩模样哄得团团转,连身子都莫名给了出去的人,是自己才对!
魅六看着白玉,眼泪微微地在眼眶子里打转:“玉儿姐姐……”
“好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以前的事,就当做……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忘了吧。”
她不想给郡主带来不该有的麻烦,这辈子她原本也是没有打算嫁人的。
出身边关流放的奴婢,自幼长在军妓营里,
她见惯了男人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甚至不把女人当人龌龊嘴脸。
虽然她自认为比不得郡主那样的心智,但是既然郡主给了她新的开始,那么其实选择一辈子跟在郡主身边,其实才是真正不错的选择。
一个人若是有了其他牵挂,便不能专心做好一件事,若是他日成亲生子,若是有人拿她的夫君和家人想逼迫,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如今天这样保持着对郡主的忠诚。
尤其是如今的状况下,郡主身边危机四伏。
魅六……
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看不明白魅六。
魅六一听,眼底有什么东西一沉,幽暗黑沉的光微微一闪,他忽然一把拉住白玉,喑哑着声音道:
“玉儿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始乱终弃么,那天咱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啊!”
“你就当我要始乱终弃吧!”白玉咬着唇道,她蓦然起身,一下子就将魅六往门外推了出去。
“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做出你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你用这种样子完全可以去骗得第二姐姐、第三个姐姐!”
白玉看着被她推出门外的少年,红着眼,咬牙说完之后,‘哐当’一声把门给甩上。
魅六看着差点砸到自己鼻子上的门板,一下子就楞住了,怔怔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陡然涌起一种惶惑感,仿佛就要失去什么似的。
“哼,装呗,装呗,今儿穿帮了吧!”头上忽然传来一道冷嘲的男音,魅六抬头看去。
正巧见着魅七正躺在房梁之上,嘴里叼着一根叶子,闭着眼懒洋洋,一脸嘲弄的样子。
魅六俊俏可爱的娃娃脸一
下子阴沉下去,大.大的眼眸也眯了起来,他忽然一扬手。“叮叮叮……!”
疾风来袭,挟着致命的危险,让魅七立刻身子一跃而起,仿佛一片叶子一般轻飘飘地粘在了房梁的另外一边。
他十指一扣,低头看向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面钉了一排闪着幽蓝冷光,分明淬了剧毒的钢针。
魅七顿时怒了,朝魅六怒道:“你他娘的发疯了么,竟然对同僚下这样的手!”
魅六阴森森地一笑,像一只无害的小猫瞬间进化成随时可以撕破别人喉管的豹子一般。
“如果你还学不会闭嘴这个词怎么写,老子不介意让你再体会一下子当年咱们魅部比武的时候,你是怎么输在我手下的。”
说罢,魅六转身离开,背影冷冽森寒。
魅七看着面前一排毒针,忽然想起最近从郡主那里学来的一句奇怪的话,他冷哼了一声:“哼,装逼者死!”
随后,他足尖一点,蹲在房梁上,顺手拿出自己怀里的毛笔和小本子,照着惯例,用舌尖舔舔毛笔尖,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不要骗女人,骗女人的后果很严重!
夜色靡靡,乌云蔽日,随着夏日的到来,夜里也愈发变得燥热难耐。
德王府里灯火幽幽,一丝风都没有。
德王妃在自己的房间里,站一会,坐一会,却总是异常的焦躁不安。
“小王爷呢,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淡漠地响起:“王妃请稍安勿躁,小王爷说了他会来,自然是会来的。”
德王妃看着那个面目陌生的老嬷嬷怒道:
“会来,会来,这都过了三日了,风儿却将本王
妃软禁在这里,这就是他的孝道么?他在怕什么?”
这几日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总是梦见一些恐怖的画面和事情,日日醒来,精神头越来越差。
老嬷嬷看了德王妃一眼,还只是面无表情地重复:“王妃稍安勿躁。”
德王妃到底忍无可忍了,她猛地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往那老嬷嬷的脸上砸去。
那老嬷嬷大惊,就在那花瓶眼看着砸到她头上,就要头破血流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