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派领头者们却没有任何人催促那些老头儿们,仿佛他们都齐齐望却了这件事。
陆相冷眼看着那些老古板们在那不时地争吵,一点也不着急,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哪怕当初他们被人算计了,得了假的遗诏,只要藩王军队一到打出勤王旗帜,最后问鼎皇座的也是太子。
而裴炎则是懒洋洋地闭着他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此等在皇帝出殡礼上嚣张大不敬的行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半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出声:“禀报千岁爷……呃……公主殿下、相爷,有结果了。”
陆相眯起眼看了看天色,眼底出现一丝不安的焦急,暗自道,怎么还没有人过来禀报消息?
他的掌心缓缓浸润出了黏腻的冷汗。
裴炎仿佛被惊醒一般,长长地睫羽微微颤了颤,方才睁开,慵懒地看向那出来禀报结果的太史令。
“哦,如何,哪份遗诏是真的?”
空气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太平大长公主甚至坐立不安地死死扣住了自己手上的帕子:“快说!”
“这遗诏……”太史令脸色极为怪异,但最后还是一横心,直接说了出来:
“千岁爷手上的遗诏是真正的陛下的遗诏,虽然两份遗诏看起来都是陛下的笔迹,笔迹上几乎分不出任何区别。”
太史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但是千岁爷手上的遗诏是顶尖的徽墨所写,陛下素来喜爱在徽墨之中加入凝石香,相
爷手上的那份遗诏却是用一般的徽墨所写,而且相爷手上的诏书上玉玺印记实在太清晰,而传国玉玺用了多年,所以上面多少有些磨损,无论如何印出来,都不可能有那么清晰的印记!”
太史令掌管皇帝陛下一切手迹,对于皇帝的小小喜好自然清除无比。
太史令一口气全部把话说完,方才吁了一口气,仿佛他要是不在这一刻把话说完,他就再说不出话来一般。
毕竟他们太史官与御史台的人原本是全力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只是想不到今日会是这般局面!
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叠印着玉玺之印的白纸之上,果然可见那白纸上的玉玺印记多少都有残缺模糊之处,而在陆相手上的遗诏玉玺之印却异常清晰。
司承乾的脸色陡然铁青,不可置信而又极度愤怒地看向慵懒悠闲的裴炎:“你……是你给本宫设下的圈套!”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可以顺利闯入之前那么多高手都无法闯入的三清殿,还那么顺利地拿到了遗诏,一切都是一个圈套,而贞敏就是裴炎这奸贼的帮凶!
他们两人联手设计了一切,这种认知让司承乾眼底莫名地闪过痛色,仿佛有一种被背叛了感觉,他甚至可能是裴炎害得自己父皇惨死的帮凶,还有如今篡夺他皇位的同谋者!
一切的一切,都是裴炎和贞敏联手所做,这样的认知与即将失去属于自己皇位的预感让司承乾出离的愤怒,双眼里瞬间染上了猩
红的血丝,蓦然拍案而起!
“轰”地一声,司承乾座下的紫檀八仙椅瞬间被他愤怒的罡气震裂,直接砸向四周。
吓得周围没有武艺的文官们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开,跑得慢一点被那些碎掉的木块砸得嗷嗷叫。
裴炎却动也没动,那大半截木凳朝他砸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到了他面前,却见裴炎一眯阴魅的眼,一股黑暗血腥的气息瞬间从他眉宇间散发出来。
几乎有实质性的煞气瞬间阻止了那大半截木凳的去势,木凳仿佛悬浮在半空中,片刻之后瞬间化成了木粉。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都知道裴炎邪功盖世,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隔空破物的程度。
裴炎优雅地翘起了小指尖,拨了拨自己杯里的茶水上漂浮的碎叶,冷笑了起来:“怎么,太子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司承乾眉宇间一片铁青,他正要说话,却见陆相忽然尖利地大喝一声:“将那些贼道人带上来!”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那被御林军的人推倒在地上的那些道士,好几个道士都是熟面孔,张真人、周真人几个更是宣文帝最为倚重的天师级别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几个人身上虽然整齐,但是看起来极为憔悴,不少道士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血痕累累。
陆相顾不得那些道士们被这么一推疼得直发抖,只是伸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你们到底是受谁人指使
,残害陛下!”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会输得一败涂地,他的手上还有筹码!
司承乾一看陆相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心中顿时懊恼,他当初就已经觉得这些道士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这般让他们作证,谁知道他们之中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那被抓住的恰恰是三清殿术士中的领头之——周真人,他鼻青脸肿,甚至颤抖着身子抖抖索索地看着周围,文武官员们看着那些鼻青脸肿的道人,已经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了。
照着陆相的意思,先帝竟然是被九千岁害死的?
却不想那周真人忽然一抬手抱住自己脑袋蹲了下去,仿佛极为惶恐一般:“我错了,我错了,相爷,陛下是尸解升仙的,您别再逼我等修道之人昧着良心陷害他人了!”
接下来,其他几个道士也抖抖索索地齐齐道:“相爷饶命!”
陆相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们用刑之后已经逼迫得这些道士说出了裴炎害死宣文帝的事实,如今怎么会……
司承乾的声音苦涩又喑哑地在他耳边响起:“舅舅,从一开始,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