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坛主紧紧地跟在司流风身边,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那通往外界的路,还是忍不住道:
“教宗大人,教众们看不到您会不会心慌意乱,若是在外头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抓到该如何是好,司礼监与锦衣卫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司流风冷淡地瞥了陈坛主一眼:
“如今外面都已经封锁,若是随着大部分教众一般转移,只怕刚出这京城郊外的地界就被在外头巡查的锦衣卫发现了,更别提司礼监在各地布下的各种暗桩无数!”
陈坛主有些犹豫,还想说什么:“可是……”
司流风冷冷地打断他:“陈坛主,你跟着父王也有不少时间,您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如今不知道什么叫壮士断臂么,教众可以再发展,若是咱们全都被一锅端了,还有什么希望?”
陈坛主不再作声,只是有点不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通向村外的道路,便转过头闷声不响地继续跟着司流风一路前行。
快走到半山腰上的时候,司流风忽然感觉山风吹来一阵火星味,他转过脸看向山下,这个位置正巧可以看见山下不远处庙宇处熊熊冒起的火焰。
并且还有不少人影晃动着冲那一边而去,他冷冷地看了片刻,方才道:“陈坛主,你还觉得咱们应该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么?”
陈坛主看了一眼山下情形,还是点点头,颇有点心有余悸地道:“主子英明!”
司流风没有多言,直接扯着马缰下令道:“走,再翻过两
座山,便是咱们的临时宿营地,咱们没有灯笼所有人都跟紧点!”
众人便一起策马继续向前而去,无人注意到黑暗之中有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飘过。
随着那影子飘过之后,骑在最后的几个马上的教徒忽然瞬间瞪大了眼,伸手去死死地摸着自己的喉咙,不一会他们就诡异地悄无声息地被吊了起来,随后消失在树上。
马儿没了主人,便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一丝奇异的血腥味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晃动的灰色的影子有继续跟了上去,一轮惨白的月光在空中泛出诡谲的光来,照得周围鬼影憧憧、阴森莫名。
就这样,缀在队伍尾巴上的人都不时地消失在黑暗的树顶之中,而天理教徒们只顾着埋头赶路,竟然在短时间内完全没有发现短短两百人的队伍就消失了几十人。
直到陈坛主奉了司流风的命令每隔半个时辰点一下人数的时候,他方才发现了一点子不对劲,自己蛇形蜿蜒前进的队伍之中怎么少了那么多人!
陈坛主心中一惊,立刻转头叫了几个缀在尾巴上的人厉声问:“人呢,自己的同伴不见了,怎么也不曾吱一声!”
那追在尾巴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惊惧互看几眼,随后其中一人嚅捏着道:“人都不见了,也许……也许是他们迷路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找找!”
陈坛主一听,恼火地瞪了他们一眼:“废话,如今这样黑灯瞎火的怎么找!”
但是若那些掉队的人只是迷路了,甚至没命了倒是好的,若是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找到,只怕所有人的行踪都会泄露出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道:“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若是不找一找,一会子教宗大人必定会怪罪!
陈坛主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盒子,拿了教众的衣衫在上面拂了一拂,随后放开了去,只见里面飞出几只萤火虫模样的虫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子就飞了出去。
几名教徒不由看的有些发愣,崇敬地道:“这是堂主大人的觅踪虫么?”
陈坛主轻咳一声,得意地道:“嗯,咱们所有教众身上都有一股子香烛味,这虫子寻着香烛味就能寻到人,你们立刻去寻人!”
他顿了顿,严肃地道:“不要分开了,若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报信!”
几名教徒立刻点头:“是!”随后跟着那些虫子就往来时路走。
陈坛主迟疑一会,让一个贴身伺候的教徒去通知司流风不要停下,继续前行,他也悄悄地跟在了几个教徒之后。
那虫儿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忽然停住不飞了,在半空中盘旋。
几个教徒果然借着朦胧的月光下看见有七八个人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夜行服正蹲在树下,不知做什么。
几个教徒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恼了:“江堂主的虫儿果然有用,这几个笨蛋在这里作甚!”
说着他们便齐齐走过去
,陈坛主也立刻跟了上去,站在不远处,打量着那蹲在树下的人,那些教徒看起来实在奇怪,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不一会只见其中一个教徒拍了拍蹲在地上那人的肩头,没好气地道:“张老三,你们蹲在干嘛呢,前面的人都走了,也不怕被你手下的枉死鬼抓去!”
那张老三并不答话,其它蹲着的人也不说话,这个教徒便极为不耐烦。
一把扯过张老三肩头,就要开骂,却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张老三倒地,一颗头颅滚出去老远,正死不瞑目地死死盯着他。
几个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而与此同时,那些蹲在地上人纷纷用一种怪异的姿态转头。
而那些转过来的头颅的弧度竟然达到了一百八十度,正脸色死白地看着他们几个——那些分明都已经不是人!
“啊——有鬼啊!”几个教徒瞬间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倒退几步,瞬间吓得摔倒在地。
又七手八脚地想要爬起来,却见那些死去的恶自己的同伴竟然倒折了手脚朝他们爬来,宛如一只只的人形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