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爷看着她,似笑非笑地用极富磁性的声音道:
“司空茉,你果真觉得自己身为阶下囚么,你可知道因为你,我损失了在上京最大最得力的据点,我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别人让我损失一文钱,我定是要对方大出血的。”
司空茉颇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您不觉得抓了千岁王妃、飞羽督卫这件事情,只是让您损失了最大的据点,已经是世上最划算的买卖么?”
云爷和两名侍卫顿时无语:“……”
这个女人,自信过头了么?
这一头,云爷看着她,冰凉的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淡淡地道:
“没错,我抓住了千岁王妃,听说九千岁身边的王妃是他最得力的战将,他的眼光不错,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以你的容貌才华,没有想过另觅明主么?”
司空茉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道:“唔,曾经想过……”
看着云爷望着自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光,她轻笑了起来:
“但是,我发现其实我更喜欢寻找一个伴侣,哪怕别人给我个皇后做,那也不过是换了个冠冕堂皇名头的奴才罢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何苦为难自己,不是?”
这等惊世骇俗的话语,自然是让人不能认同的,两名侍卫眼中都是轻蔑和一副‘这个女人疯了’的目光。
云爷看着她片刻,发现面前的女子并非在说笑,那样温
美如空谷芝兰的女子,并非是江湖市井出身,不想竟然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他摇摇头:
“恕我并不能苟同,且不说其他妃嫔虽然是帝王之妾,但是终归地位是主子,就是命妇们见到都要行礼的,皇后更乃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怎么能说是奴才,还有谁比她更高贵?”
司空茉漫不经心地道:
“那皇后之于皇帝陛下又是什么呢,皇帝陛下难道对皇后没有绝对的主导权么,有哪个皇帝会将自己与皇后看做平等的人呢?”
她顿了顿,继续道:“一个女人不需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她而言,只需要做自己丈夫心中那个永远的唯一就足够了,做不到丈夫心中的唯一,追寻权势才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空茉这等奇特到近乎叛逆的言论几乎让对方一时间,完全失语。
就算是是西狄这样开放的地方,也没有哪个女子敢说出这样的言论。
女子善妒已经是失去了可爱,若是再毫不掩饰追求权势,那更是让人鄙夷。
虽然其实所有高门大阀、皇宫内苑里专权善妒的女子并不少,但是这般赤裸裸地说出来,实在是太过……
太过直白了!
只是司空茉说完之后,瞥了默然无言的三人一眼,又笑笑:“一家之言的玩笑话罢了,若是吓到各位的小心肝,概不负责。”
说罢,她又自得其乐地拿出生羊肉串烤起来。
竟然让人不知
道她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在说笑话。
那两个侍卫倒是暗自很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个什么飞羽督卫看起来也不过尔尔罢了。
说话颠三倒四的,当初能够有这样的威名,只怕也不过是因为靠着那九千岁底下的人,真是盛名之下难符其实!
倒是云爷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女子,随后忽然问:“你觉得九千岁符合你伴侣的要求?”
司空茉看了他一眼,轻笑起来:
“云爷,司空茉不过是说些玩笑话罢了,至于九千岁是不是符合我的要求,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背叛,也不喜欢背叛任何人就够了。”
这已经是明确而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示好。
云爷闻言,看着司空茉微微眯起了眼,他从来没有被任何女人拒绝过,但是他也知道面前的女子并不是在说笑,她的拒绝坚定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真是遗憾,九千岁是个很出色的从政者,但是,我想他并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云爷站了起来,看向司空茉,他的眼睛里不再只是试探,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与高傲,那是身为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与寒意森冷:
“我说过,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买卖,九千岁毁了我经营多年的重要据点,你也许可以想想,我该拿什么回报他——比如他心爱王妃的人头,如何?”
说罢,他转身拂袖离开。
两个侍卫轻蔑地嗤了一声,也立刻跟了上去。
司空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随后摇摇头,毫无感觉自己受到威胁一般,继续豪无障碍地往烤羊肉上撒了一把孜然,同时嘀咕:
“西狄人就是没见识,要是见过有人不小心自己掉了一文钱,会把捡到一文钱的乞丐都搜刮得骨头都不剩的人,方才知道什么叫扒皮铁公鸡。”
相隔不远处的皇城里正在紧急议事的某只美貌铁公鸡忽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于是很不悦地冷哼一声:“定是那个坏丫头在背后说本座是非了。”
走出了长廊之后,云爷身后跟着的侍从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恭敬地道:
“主子,您对那女子太客气了,如此不识抬举,在您面前大放厥词的无礼之人,还不拘着,您不担心她使坏么,若是让人通风报信的话,于您而言太危险了!”
“属下看,要不趁着她还没有发现咱们的身份前先下手为强!”另外一名侍卫也冷声道。
他们就是看不得有人这样在自己主子面这般无礼,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云爷看着园子里的满园腊梅,随后轻笑了一声:“怎么,你们以为她还不知道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