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瞅着他,一边啃水晶饼,一边道:“如今可是不恼我了?”
林妹妹就是这样的,若是恼了宝哥哥,定是要使小性子不搭理,过几天自己想通了,或者是被宝哥哥哄好了。
便会绣荷包或者写些什么好诗词过来给宝哥哥,她家这个裴妹妹则是不恼她这个茉哥哥了,才会答应给她做好吃的。
裴炎阴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你说呢?”
司空茉把水晶饼咽下去,然后粗鲁地随手拿了雪擦了擦,就黏过去,自动自发地坐进裴炎怀里,谄媚地一笑:
“唔,我只是觉得如果就让裴赫云这么跑了,岂非太可惜了,那么一条大鱼,咱们逮住了,西狄太后那里就必定会来文要求放人,咱们虽然也不打算动武,但也是绝对的占据了上风,若是签订合约的时候,咱们就占了主动权。”
她顿了顿,又勾起唇角:
“若是咱们有点儿别的心思,也可以除掉裴赫云,如今西狄几个被裴赫云弄死了的王爷、囚禁的皇子的部下们必定会再起波澜,群龙无首,内战不断,于咱们也只有好事不是么?”
裴炎睨了她一眼,眸光深浅不明,他挑眉道:“你倒是够狠心的,听说裴赫云在囚禁你的时候似乎对你很是照顾,你这么反手就想着把他杀了,是不是太狠毒了点?”
司空茉一脸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
“对自己的敌人狠毒,难道不是我一贯的作风么,裴赫云不杀我,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危险而不好对付的人物,有着太过清醒的头脑,很清楚以他的处境若是动了我泄一时愤,亦同时置自己于危险绝境,所以对于这种聪明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干干净净。”
“哦,是么?”裴炎轻笑,神色有些莫测地道:“可惜啊……”
“可惜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掉的,只怕胆敢孤身深入敌人大后方,早就有什么准备了是么?”司空茉淡淡地道。
虽然这些日子,血婆婆和罗斯两个人都要求她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为她解蛊。
而裴炎又非常忙,来了也不曾说太多怎么处置裴赫云之间关系的事情,但是从前生到今世她也算涉政多年,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她,裴赫云绝对不是那种简单的对手。
裴炎静静地看向窗外的漫天飞雪,淡淡地道:
“没错,西狄已经堪破了咱们资助海盗与西狄水师作对之谋,如今准备开春,大运河那里准备进入运粮北上高峰期,若是一旦他出事,三万水师立刻会直接从出海口攻入大运河,截断南粮北运的通道,而咱们天朝的水师根本无法与西狄人抗衡,一击即溃。”
如果寻常时候西狄水师就算攻入大运河,虽然会造成两岸之损失。
但是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毕竟西狄水师孤军深入,粮草不济,若是上岸劫掠就会被天朝驻军围杀,按照他们船上的补给,最多不过能挺两三个月罢了。
但是如今天朝与他们开战之后,北方军民全力支援南方抗击西狄入侵,原本国库存量粮就不够,再加上为了让犬戎人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还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京师存量粮和北方粮库存量粮所剩无几,一旦南粮北运受阻,北方必定发生大饥荒,饿殍遍地,流民无数,连军粮都有可能无法保证,引起军中哗变。
总之裴赫云分明就是——老子不好了,你们也好不了!
“裴赫云,果然不简单……呵。”
司空茉眸光幽寒,随后咬牙切齿地啃水晶饼,恶狠狠地道:
“都是宣文帝那个混账,从他执政到如今,昏聩无能,好容易死了,还留下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如果不是北方无存粮了,咱们随随便便地弄死裴赫云,也好叫他知道咱们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裴家的人果然出各种各样恶毒又讨厌的变态。”
裴炎随手也拈了块水晶饼优雅地品了一口,慵懒地道:“是么,为师似乎不巧也姓裴。”
司空茉沉默了下去:“……”
难道您还不是恶毒又变态的裴家人之中的中翘楚么?
裴炎揉了揉她的发丝,淡淡地道:“别担心,他既然来了,为师
总要让他留点什么下来,至少对咱们缔结的合约有好处。”
他顿了顿,复又道:“何况,裴赫云虽然已经安排好了西狄国内的继承人之事,但是他和西狄太后之间也许并不如外界所言那么母慈子孝,如今的西狄新太子是谁,你可知道?”
“西狄太子?”司空茉一愣,挑眉道:“裴赫云好像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吧。”
“嗯,如今西狄太子是裴素儿,前几日才立的。”
司空茉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又咬了只馥郁的水晶饼,慢悠悠地道:“唔,西狄的那位傅太后,让我想起了西汉的那位疼爱幼子的窦太后呢。”
裴炎轻勾了下唇角:“只怕,那位太后娘娘不光是窦太后,还有武帝之母王太后之风,亦更有吕雉之遗风。”
司空茉轻哼:
“毕竟能以寡妇再嫁为皇后,更晋为太后的,还真真是没有几个人,至于吕雉,大概不管谁成为皇太后以后,都会想要做吕雉,只是端看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手腕罢了。”
毕竟后宫斗争的胜利者,是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资格的。
裴炎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幽沉如深不见底的寒冷海底:
“若是有一日,我倒是很想去会会这位傅太后,听说当年与我娘亲虽然是姑表侄亲,辈分小我娘一辈,但年龄相仿倒是很好的闺阁密友。”
司空茉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什么东西略微在她心里转了一个圈子,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