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宁承认,之前自己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一点儿,只想着自己搬出去,后面再慢慢把该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沈宜宁现在不过十八岁,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随随便便离家出走,知道的可能会同情,但那些不知道的添油加醋,最后毁掉的还是自己,都会觉得沈宜宁的不对。
况且,沈重林特意来接她回家,她不回去,那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对自己都是不好的影响。
沈宜宁忽然发现重活一世,自己还是这么傻,做事儿还这么草率。
沈宜宁目光渐渐变得清明,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我明天回去。”
傅蔚霆点点头,很高兴沈宜宁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你想明白就好,你现在还羽翼未丰,不要总是依着一时冲动去做。沈重林毕竟是你大伯,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应该学学古人,勾践卧薪尝胆,等得是最终全力反扑,成就千秋。眼下的困苦并不是最难,而是看你如何熬过这些,最后掌握自己命运。”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沈宜宁深
深吸了口气,看着傅蔚霆突然说:“傅厂长,你这么帮我,难道不对我一点儿怀疑吗?”
“怀疑你什么?”傅蔚霆微微皱眉。
“我说的那些,包括沈重林的事儿,你真的相信我说的每一句吗?”沈宜宁歪头看着,眼神带着好奇。
傅蔚霆垂眼思索了一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喝了一半,还有一小半,随着傅蔚霆的动作,水微微荡漾。傅蔚霆抬眼看向沈宜宁,认真说:“我相信,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相信的只有一点。我了解你父母,知道他们的为人,沈重林的某些事确实是无从查证,但说破天还是怎么,一个至亲的人把一个孩子逼到那种地步,不管什么原因,都是那个人的错。所以,沈宜宁,我相信你。”
傅蔚霆大概是常年军训的原因,一双眼睛不怒自威,黑白分明,这样就显得他的双目好像凝聚着一种力量在里面,看起来炯炯有神,有着直击人心的锐利,温柔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无形间,沈宜宁的心底的灰暗,被这样的注视驱散。
傅蔚霆说:“明天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好
啊,不过我明天可能要早一点回去。”沈宜宁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腿还没完全好,傅蔚霆愿意送她回去,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隔天一大早,沈重林就被一阵聒噪的声音吵醒。
沈重林爬起来,一看表才凌晨五点,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上班时间是七点,四点多起来天还没亮呢。
旁边薛红梅翻了个身继续打鼾,压根没有丝毫去开门的意思。
没办法,沈重林撑着直发沉的眼皮,头重脚轻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沈重林的瞌睡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傅厂长……”
傅蔚霆笑了笑,朝沈重林颔首,动手往屋里拎东西,大包小包东西还不少。
沈重林刚起来,脑子还不清醒,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沈宜宁直把一堆东西堆到沈重林手上,沈重林差点没站稳栽过去,手里的东西没抱紧,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就听见沈宜宁笑嘻嘻地说:“大伯,我回来了,快帮我搬东西,我快累死了。”
沈重林看着这一地的锅碗瓢盆目瞪口呆,感觉她是不是出去把别人家的家底给偷了,搞这么多东西。
门口动静不小,屋里人都被惊醒,
看见天降之人,纷纷都傻了一下。
薛红梅一见沈宜宁就牙根痒痒:“你不是不回来吗?”
旁边沈舒婷同样对沈宜宁充满恶意,她还没注意到傅蔚霆也在,看着沈宜宁的目光跟看杀父仇人一样,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沈宜宁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把手里的包放下,冲懵逼的沈衍川说:“我好渴,哥,给我倒点水!”
沈衍川刚要说什么,那边帮放行李的傅蔚霆下来了,沈衍川眉头一跳,赶紧去厨房帮忙倒水。
“傅厂长?”
沈舒婷脸色变了变,这才看见傅蔚霆,心里后悔莫及,刚刚居然当着傅蔚霆面说了那种话,希望他没听见。
傅蔚霆没看沈舒婷,跟沈重林说:“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
闻言,沈重林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手里东西跟着傅蔚霆出去,俩人走出屋子站在廊檐下,傅蔚霆说:“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适合说这些,不过我也得说几句,因为我当年受惠于沈远山,你该明白,我对沈宜宁好一方面也有自己的原因。沈宜宁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作为长辈应该以劝导为主,教育为辅,不能因为一些情绪
问题发泄到孩子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沈科长?”
沈重林眼皮跳了跳,哪敢说什么,赔着笑脸说:“厂长说的对,都是我糊涂,真是越老越不中用,都自己的孩子,我不疼她疼谁。你放心吧厂长,我心里明白的。”
傅蔚霆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点到即止,嘱咐沈重林好好照顾沈宜宁,这才离开。
送走傅厂长,沈重林擦着额头的虚汗走回屋子,沈宜宁已经不在了,沈衍川和沈舒婷却都没去睡。
“你们怎么还不去睡?”沈重林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六点半了,知道睡不成了,摸着昏沉的脑袋,沈重林让沈舒婷帮自己去倒杯茶醒醒神。
等沈舒婷端着茶回来,沈衍川憋不住说:“爸,你就这么让这死丫头回来?”
沈重林赶紧瞪了儿子一眼,看了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