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心下叹息一声,追着顾桐顾樱的方向走去,等她进顾老夫人住的栖鹤堂,进了屋,隔着花鸟山水屏风就看到顾老夫人将顾桐搂在怀里,疲惫了嗓音哄道,“这桩亲事退了就退了,没什么好伤心的,共不得患难的亲家,不要也罢,我的孙女儿值得更好的。”
苏月走上前,福身行礼,“见过外祖母。”
看到苏月,顾老夫人更是心疼,朝苏月招手,苏月就坐到她身边去,顾老夫人紧紧的握着苏月的手,“不让你来,怎么还是来了,这才几天没见,就消瘦了一圈……”
她布满皱纹的手摸上苏月的脸,慈霭的眼神看的苏月鼻子发酸,只想把杀人凶手,那块玉佩的主人揪出来凌迟。
苏月红着眼角道,“外祖母,我想去看看外祖父……”
想到那几位大夫说的话,顾老夫人握着苏月的手在颤抖,她松开道,“你们都去吧,也不知道还能见几回了……”
苏月站起身来,顾桐也抹掉眼泪,苏月跟在她们身后去看顾老太爷。
屋内,顾老太爷靠在大迎枕上,他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听到脚步声,他望过来,见他眼神空洞,顾桐掩嘴而泣,顾樱已经扑跪到床榻边,哭道,“祖父……”
顾老太爷抬手摸她的头,“去归元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多陪你表姐说说话?”
苏月的眼泪也一下子滚出来,顾老太爷都自身难保了,还念着她。
顾樱哭道,“表姐也一起来了。”
她回头,见苏月走过去,赶忙擦掉眼泪把位置让给苏月。
苏月跪在床边,顾老太爷摸苏月的脸,被苏月抓住手,顾老太爷虚弱道,”外祖父已经看不见你了……”
苏月摇头道,“不会的,外祖父失明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月没松开他的
手,趁机给他把脉,顾老太爷的情况和她想的一样严重,但不是一点治好的希望都没有,只是眼下她手里没有银针,就是有,估计也很难说服顾家人让她在顾老太爷头上施针祛淤血,只能另想办法。
苏月给顾老太爷把了好一会儿的脉,觉察有人看自己,她抬头就见一男子正疑惑的看着她,苏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看了多久,但她猜这应该是她两位表哥中的一位,看年纪,更像是二表哥顾砚行。
苏月没被识破的紧张,别说她是悄悄把脉了,她就是正大光明的把,也不会有人往她会医术上面想。
顾老太爷虚弱的厉害,说不了几句话就喘不上气,苏月就道,“外祖父需要安心静养,切莫再为我和表妹的事生气了,我先回归元寺,改日再来看您。”
顾老太爷抓着苏月的手,吩咐顾砚行道,“送你表妹去归元寺。”
顾砚行正要点头,苏月赶紧拒绝,“不用表哥送我,我自己能回去,外祖父一定要听话,不能再动怒了。”
苏月好不容易说服顾老太爷不让顾砚行送她,去和顾老夫人说的时候,顾老夫人就道,“怎么这么急就要回去,这都快要吃午饭了,还是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苏月摇头,她坚持要走,顾老夫人也就随她了,“让你二表哥送你回去。”
这回苏月还没说,顾砚行先道,“表妹不让我送她。”
顾老夫人看着苏月,苏月就道,“我要回长宁侯府一趟,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这次就不让表哥送了。”
昨天顾桐她们去长宁侯府找她,被骗去了静慈庵,顾老夫人正恼长宁侯府呢,苏月要回长宁侯府,她就不坚持让顾砚行相送了。
顾桐被退婚心情不好,就没送苏月出府了,顾樱送的她,四下无人,顾樱
酸涩了鼻子道,“祖母在逼大伯父和我爹辞官,见到祖父这样,我也不想爹爹和大伯父做官了,至少不要再做什么御史了。”
苏月听了就道,“是因为明王?”
顾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全是因为他。”
顿了下,顾樱才道,“二十年前,曾祖父是撞柱死谏而亡,现在祖父也这样,祖母担心我爹和大伯父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
苏月没想到顾家还有撞柱死谏的传统,她还以为顾老太爷是太气愤明王欺负她这个外孙女才会气头上失去理智,拿命给明王施压。
苏月宽慰顾樱道,“只要祖父恢复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这样的安慰没什么用,顾樱眸底含泪,“祖父还能好起来吗……”
“一定会的,”苏月语气笃定。
走到大门口,小厮赶马车过来,苏月没有犹豫就坐上马车,和顾樱摆手道别,就放下了车帘。
小厮赶马车离开,芍药问道,“姑娘回长宁侯府做什么?”
“我不回去。”
芍药一脸不解,姑娘不打算回长宁侯府,为何这么和顾老夫人说?
苏月没和她说什么,只问道,“京都哪家药铺的大夫医术好?”
芍药不懂苏月问这做什么,她道,“天和街济世堂的李大夫医术不错。”
苏月当即掀开车帘吩咐小厮道,“赶马车去天河街,路上碰到有代写书信的就停下来。”
小厮应下。
苏月坐回去,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停下。
苏月掀开车帘就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卖字画兼代写书信的小摊子。
摊主是个书生,正在读书,神情专注认真,苏月在他小摊子前停下都不知道,还是芍药敲了下桌子,他才反应过来,将书倒扣在桌子上,然后才问苏月道,“姑娘是要带写书信还
是要买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