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张家宅子响起了一声声带着喜悦的声音。
正跟大儿子商量事情的张老爷听到后,啥也不管了,丢下大儿子朝着外面走去。
“文高,我儿,你回来了。”张老爷高兴的拉着已经进入家中的张文高。
张文高脸上并没有是多少喜悦之情,反而是有些不耐烦。
“爹,你给我找的什么下人啊,笨手笨脚的,这圣贤书他们也敢胡乱对待。”
他把两个仆从在牛车旁的事情数落了一番。
“儿子是在县里读书的,那县里都是有头有脸的,要是人家看到儿子身边的人对圣贤书如此无礼,还有人敢跟儿子来往吗?”
末了,还来了一句:“真是有辱斯文!”
张老爷连忙好生劝道:“好好好!就听我儿的,爹马上就给你换两个懂事的。”
张文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爹,我饿了,给我准备些吃的。”
“对了,县里新出了个东西,叫做卤肉,想着你跟大哥也没尝过,我就买了些回来。”
卤肉,张老爷心想:不会是陈满谷家的那个吧?
香是香,但是贵的要命。
陈满谷一家不识趣,主动给那个周地主送了几回卤肉也不见往他家送。
张地主对陈满谷一家没什么好印象。
拉着儿子坐下,关心的问着他在县里的事情。
张文高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盏茶的功夫,满桌的饭菜便已经备好。
看着这熟悉的卤肉,张老爷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一模一样。
还真是这陈满谷家的。
“你在哪里买的?”村里人也有说起陈满谷家跟人在县里合伙做买卖,但张老爷没怎么在意,想着他们无非就是在县里搭个铺子罢了。
张文高说道:“县里前屿路买的,爹,你跟大哥不怎么去县里,不清楚那县里的情况。”
“这卤肉在咱们余康县已经出了名了,好多家都跟着做,但也只有这前屿路那家的最好吃。”
“不过这价钱也不便宜,这点卤肉我就花了二钱银子。”
张老爷听了连忙说道:“回头爹补给你。”
张文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前屿路,这卤肉,生意真有那么好?”还整个余康县都知道了。
莫非这陈满谷一家真是在那县里跟人合伙做了买卖?否则他家怎么可能在前屿路租得起铺子。
“这我能骗你吗?您自己随便打听打听都能知道。”
“对了爹,”张文高不经意的说:“我要去参加一个诗会,你再给我点银子,我这里不够花了。”
“县里出现了一个大才,找了好久都没人知道这人的身份。”说到这里,张文高有些兴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真是好诗!可惜不能与此人相谈几番,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他摇头晃脑的说道。
“爹,我要银子就是去参加这场诗会,大家比拼谁才能填出这首诗的全部。”
“这首诗听说已经传到府城去了,就连咱们县老爷也很喜欢,若是我能在诗会中有所得,说不准连县老爷也会高看我一眼。”
张文高畅想道:“这样下一次秀才考试,还不手到擒来?”
张老爷的大儿子张文良一直低头听着他爹跟弟弟两人说话,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无人能看见的地方,张文良的眼中闪过嫉恨。
张老爷最看重自己的小儿子,可家里也有家里的困难。
他有些为难的说:“要多少银子?”
“二十两就够了。”
“不行!”张文良再也听不下去,厉声制止。
“你天天不事生产,家中的事都是由我跟爹打理,不晓得家中情况,咱家为了免除兵役这事,已经花出去一百两了请客找关系,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听到大儿子口中有些抱怨的语气,张老爷有些不高兴:“文良,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他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张家光耀门楣?”
“光耀门楣我是没看到,我就看到了光要银子。”张文良不客气道。
“混账!”张老爷脸色怒红,猛的一拍桌子:“你当这个读书是这么好读的吗?你把科举当成什么了?”
“你弟弟整日的在县里苦读,你不心疼他,反而还责怪他花银子?你这大哥就是这么做的吗?”
张文良沉着脸说:“爹,我也见过不少读书人,但就没有见过哪家花银子像他这么多!”
“人家读书也不参加诗会,不跟同窗聚会,不照样也能读书?”
哪像他这个弟弟,成日不是参加这个会,就是约那个人,不到要钱的日子,绝不会回家,要到了钱立刻就走人。
对他这个哥哥也满是嫌弃,没有半点尊敬。
“放肆!”张老爷怒道:“你天天忙着打理家里的事情,你哪里懂读书人的事?要是耽误了文高的科举路,你负担得起吗?”
张文良冷声说:“他的科举制度还用我耽误?就没见过二十几岁了,还只是童生功名的读书人,与其想着参加这个参加那个,不如静下心来多多看书。”
张文高看着父子俩吵闹,全程不做任何辩解,只是嘴里不停的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你给我滚回去!”张老爷手一指,冲着张文良怒吼。
张文良只是冷哼一声,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外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