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合着冷冽的微风,拂过之际,激起众人浑身的凉意。
早就预料到西域之毒名不虚传,可是终究不曾想到潘玉华竟敢将自家主子的底细全部供出来。
也属实算是前所未闻了。
“你们不必管她,她可不会大发善心说这些,她的最终目的在于我。”洛亲王捋了捋自己被扯得皱巴巴的衣袖,无情地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剩她一人风中凌乱,道:“方才她已经表明自己往后时日与西域再无瓜葛,可是基于我的不信任,她于是只能从你们这里寻找突破口。”
也就是说,潘玉华发自内心,想尽办法也要融入皇室,奈何他不要她。
也的确是可怜。
“原来如此。”
宁为有了然,然而许落樱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彻底偏离了寻找师父的初衷。
毕竟,她说不服药会死,会死耶!
一想到会毒发身亡,她的心肝便紧紧揪在了一起,哪怕伤口已经愈合。
许落樱脚底一软,整个人身子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好在身侧有宁为有。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并提醒道,“你不是要问你的师父的下落么?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闻言,反应过来,强撑着身体的虚弱站直了身。
“你们嘴里所说的那人,如今正在给我督察一桩案子,目前来看,短时间内可脱不开身哦。”
经过洛亲王的当头棒喝,潘玉华已经识趣地请命离开此地了。
一桩案子?
短时间内脱不了身?
许落樱愣在了原地,只剩下宁为有与他二人之间进行着对话,听得她云里雾里。
“皇叔,你还是不愿意放下藏在你心底的那件事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很明显,一提到这个案子,洛亲王的态度都是十分罕见的果决和强硬。
简直与之前透明形状的边缘性人格的他判若两人。
“你不懂,等你将来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就能明白我对于此事的执着了。”
一声叹息浮现在空气里,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或许到时候,你会比我更执着,更疯狂……我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了,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宁为有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神伤,他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温柔中却带着遍布的伤痕,苟活于世。
“明白,如果你有空可以常来我宫里叙叙旧。”
两个人尽管隔着辈分,但是好在年纪相仿,所以一直以来,彼此之间都是互相关照的状态,没有谁高贵谁位分低一说。
洛亲王很喜欢自己这个侄儿,比起皇帝陛下对于他的照拂,他只有在他面前才能随心所欲,坦然地展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你确定是师父亲口说的么?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他本尊才可以,亲眼见证的话语才作数。”
许落樱想要撒开宁为有的衣袖,想要缓步朝着洛亲王走去,可是宫中有规矩,她不得以下犯上。
于是她只好重新跪在地面上,请辞。
宁为有见状,瞳孔一缩,心脏速率明显加快,紧接着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当真要去?既然如此,你过去了就别再回来。”
先不说洛亲王愿不愿意收留你,哪怕就算是皇宫,有他的庇佑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和一个小娃娃置气。”
洛亲王在旁看得乐不可支,尽管身上有案子,却也掩盖不住他乐天派的天性。
当下即哈哈大笑起来,倒显得宁为有像个幼稚鬼似的。
“皇叔!”
再严厉的咆哮,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幼虎的张牙舞爪,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什么时候你有能力从皇宫搬出来,成立自己的府邸,才算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这一句话明显戳中了宁为有心底深处的痛处。
一直以来,他都企图搬出去住,毕竟皇子满十五周岁成年以后就要拥有自己的宅邸。
可是每次皇后娘娘都找借口打断了他的这一想法。
这一点却又让他无可奈何,一直以来成为了心中的刺,一碰就疼。
虽然他和母妃,父皇的关系都非常好。
“不过,宁侄儿你有一点说得不错,凡京城之内,不是你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同理,这也就可以说明,为何白鹤渊有能力驰骋江湖,却偏偏在洛亲王府上搁了浅。
其中一定大有缘由。
“既然如此……那就恳请洛亲王爷什么时候高兴了,就吧我的师父带过来还给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古训还是有道理的。
为今之计,只有顺从这一条路,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放弃这二字怎么写,只知道傻傻地坚持。
“不必了,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宁为有不知何时插了一嘴,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道:“只要你乖一点。”
就此,整个对话算是完美结束,三人并无争议,也就敲定好了登门拜访的具体日期。
“谢谢你。”
直到最后,洛亲王已经走后,许落樱这才回过神来,一直以来都是宁为有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游走。
无论是师父,还是求解药,若不是他的帮助,定然困难重重。
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他才好?
可是宁为有早已经走出去老远一段距离了,差点连人影都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