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她被人推下楼阁,性命未卜。
再然后,醒来的却是一个叫宋云书的姑娘。
她和阿姐有点像,又不那么像。
但她的确很认真很认真地担起了原本属于云娘的责任,替她们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天。
雁娘都知道。
那样艰难的岁月里,她和月娘更需要这样一个阿姐。
她也为自己的自私、懦弱、优柔寡断而愧疚,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什么都没做。
所以她越长大,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云书对她们的好。
这让她觉得,她既对不住从前的阿姐,也对不住如今的阿姐。
雁娘只觉得鼻尖酸酸的,让她想逃,可宋云书就那么笑看着她,她的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怎么都走不动。
她低声道:“阿姐,我知道的,你其实不是我的阿姐。”
宋云书唇畔的笑意微僵。
她想说什么。
雁娘匆匆开口阻拦:“阿姐什么都不必说,月娘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会永远将你当阿姐看的——我明明自己也觉得不该说出来,总归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我还是想说。”
宋云书轻叹一声,却问道:“雁娘……难为你藏了这么些年,很难受吧?”
“不、不难受,”雁娘欲盖弥彰地摇头,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阿姐她……去的时候痛不痛?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些问题宋云书也曾好奇的问过小乙。
于是她摇头:“云娘去的时候并不痛苦,况且她命格好,下辈子也会过得不错。”
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是编的。
小乙倒不料她这话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雁娘仓皇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望了望天边的明月,转身出了房门。
她脚下的步子有些乱了,行走间不免显得踉跄。
【宿主,您不去送送她?】
小乙不大忍心。
宋云书远远看着,摇了摇头。
【我去了,她只会更觉得愧疚。】
【……好吧。】
不过今晚的不速之客还当真不少。
赏月品茶的兴致又被打断,宋云书对来人怒目而视。
他倒是坦然自若地很,围墙很高,但他翻越得十分轻易,跳下来的时候衣袂翩翩,颇有冯虚御风的谪仙之感。
玄色的衣裳还是旧衣服,宋云书眼熟得紧。
好像一不小心又回到了官府里的初见。
他又将乌发披散下来,只用了一个缎带勉强系住了发尾,披一件宽袍大袖的外衫,并没有很精心的修饰过,很有名士风流之意。
昳丽的眉目在月色中舒展开来,半点儿不带平日里的肃色。
“云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宋云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倚在窗边,对他招了招手,眼尾挑起一点温柔的清辉:“过来坐吧,皇帝陛下,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唯有一壶清茶。”
司马樨顺从地坐到窗边另一侧,接了她斟的茶:“多谢。”
宋云书颔首:“不客气。”
奇奇怪怪的礼貌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宋云书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司马樨轻啜一口,微微蹙眉:“你确定……这是茶?”
“是啊,花果茶呢,知味楼才送过来的好玩意儿,”宋云书摸了摸发热的脸,又饮了一杯,高兴地眯起了眼,“好甜的味道,我好喜欢。”
司马樨提起茶壶看了看,又嗅闻一番。
他迟疑道:“这……是果酒,你大约是弄错了。”
虽则酒味非常浅淡,但也不至于是茶味。
宋云书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她直接拿起茶壶就要往嘴里倒,司马樨眼疾手快才从她手里夺了过来,颇感头疼。
“好好好,是茶是茶,我弄错了。”
宋云书往后一靠,满意地翘起唇角:“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弄错?”
司马樨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你还是先休息吧,正事我明日再找你谈,我扶你过去洗漱你早点——”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瓣就被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重重堵住了。
司马樨握着她手臂的手一僵,整个人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唇瓣相交间,带出一缕花果调的酒香。
宋云书微微离开他的唇,一手抚过他的侧脸,两人相距不过分毫,她能清晰地从他的眼中看见面上飞霞的自己。
她柔声问:“什么正事?终于打算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了?”
指尖是凉的,然而又似乎带着热度,一点点地划过他的脸庞像是撩起了一串星火,他想要闪躲,又不愿闪躲,只好微微偏着头由着她去。
他的呼吸节拍很乱。
宋云书凑上去听,轻笑道:“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
她像个传奇怪谈中的女妖精,直要勾魂夺魄到让人心甘情愿为她献上心脏。
司马樨连呼吸都滞了滞,才低声道:“不是。”
她手指上的动作顿住,而后从脸庞滑落到胸口上,轻轻一点。
耳畔是她温热的呼吸:“哦?”
“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之前,我想问你,”司马樨有些口干舌燥,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抓住她作乱的指尖,“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