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些不成器的东西抓了作威胁……”
冷面青年打断道:“沈老,那若是您的掌上明珠落进了他们手中呢?”
“这个嘛……”将领打扮的中年人登时心虚起来,“另当别论、另当别论。”
掌上明珠落入贼人之手,那他必然拼了老命也要救。
青年没说什么,只冷冷地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仪王:“再者,他们哪儿有那个脑子,殿下算无遗策何须质疑?”
仪王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试图挣扎:“我乃当今仪王!尔等怎敢!”
“绑的就是仪王!”将领哼笑一声,让军士将他们通通捆作粽子。
青年则停在了王永年的身边,慢慢蹲下。
王永年今日里第三次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是我?”青年眼底的冰层轰然碎裂,他微笑道,“准备好了吗?王永年,地下那三百八十二个冤魂要回来复仇了。”
……
幽王府真的很穷,宋云书再次发出真切地感慨。
因幽王府里少有客人,仆婢也少,厢房都没怎么收拾过,不能住人,唯有幽王的寝居是每日打扫的,能暂且借给她休息。
可就算是主院,都快担得上“家徒四壁”四个字了。
卧榻上没有垂帘,桌案上的茶具也不齐全,油灯里的灯油只剩一点。
老眼昏花的大夫想要端起油灯来给她查看伤势,都觉得那暗黄的油灯晃眼睛,最后还是换了一盏新的,才算让老大夫得以给她顺利清理好伤口。
“女郎这伤得倒是巧,没动着筋,骨头伤得也不重,只皮肉伤看着严重些,将养好便无事了。只是……您冻得狠了,有些坏了根基,日后怕是做不了重活……”
老大夫军医出身,颤颤巍巍的手处理起外伤来极为利落。
宋云书含笑道:“运气好罢了。”
这说起来还得感谢小乙的帮忙。
老大夫大笑感慨:“看来老话说得好啊,越是做大事,越得是运气好的人!”
到底是觉得男女有别,并不方便,换药的事是老大夫找了个侍婢过来,才给宋云书的背上敷满了药,又借了她一套新的衣裳更换。
那药甫一上了伤处,倒是不怎么疼,却如蚂蚁爬似的发痒。
宋云书也只能趴在卧榻上。
侍婢捧着染血的衣裳去清洗,又给她送了餐点茶水进来。
等了半天的青年在外面敲着门问:“我能进来吗?”
说话都小心得很,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
屋内的女子似在笑:“你进来做什么?”
司马樨听得出她的调谑,喟叹道:“有点担心。”
她就又问:“只有一点?”
那一场月下告白大概给了她无限的底气,说起话来越发混不吝。
司马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别戏弄我了。”
他倒是委屈得很。
早早表明心迹的那个难免会落于下风。
“好吧。”隔着门扉传来的女声听不清晰,只听得出她语调轻快,“你进来吧。”
司马樨方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女郎趴在他的床榻上,身上拥着锦被,长发随意撒落,她则轻轻闭着眼睛,看着似在假寐,睫羽还在翕动。
或许是身上的疼痛导致的。
司马樨没有走得再近,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宋云书睁开眼,却没看他,目光打房中周转而过。
下一刻,司马樨先说道:“我许久不住这里,略有失修,非我之过。”
“我不是要说这个,”宋云书的眼神撇过房梁上的几个蛀洞,有点想笑,但又强行憋了回去,严肃道,“你这幽王府……好像有点缺钱?”
司马樨一愣,旋即低笑一声:“那首富娘子可打算借我点?”
宋云书扭头:“不借。”
过于干脆,就很宋云书。
可是生气又不肯直说的样子也很有趣。
司马樨也不奇怪,凤眼挑起浅浅的笑弧,看起来仍是从前司曦的模样。
“许久不见,云娘,别来无恙。”
宋云书面无表情地抬头:“有恙。”
既是指身上受的伤,也是指司马樨从前的隐瞒。
司马樨顿了顿,试图解释:“司曦的身份你本来都不想留下,如果直说我是司马樨,恐怕你更不会留我……至于今日之事,我本在城外,是府里的眼线传了消息来,我才知道你正好撞上了仪王,还被他借我的名义……”
其实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司马樨闭了闭眼,只道:“抱歉,云娘,若早日告诉你身份,今日也不至于如此。”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问题。
宋云书倒没想到他的认错态度这么良好。
一时间她亦沉默片刻,才撇过脸去:“没有下次了。”
“知道了,”在外头威风八面的幽王殿下乖顺地点着头,凤眼里干净得不像话,“那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宋云书时常会觉得疑惑。
打从一开始捡到司曦那厮就很疑惑。
不管是长史,还是幽王,他怎么就是这么个会装可怜的性子???
但铁石心肠的宋云书想到背上的伤,就狠狠摇头:“生气。”
未等司马樨作出反应,她又是粲然一笑,柔声诱惑。
“和我做个交易吧,你同意了,我就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