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宁岚可惜了一声,追了上去。
“师妹,阁主,来吃饭。”刘若帆布置着碗筷,见两人走过来伸手招呼着,三个月不长不短,又因着师妹的关系,他对这位传说着中的恐怖阁主,也渐渐放下了戒备。
毕竟阿翎也说过,勇者临危不乱,魇气灭世什么的还远着,先过好眼前的再说。
阿翎说的,当然都对。
六个人入座,宁岚才发现今天的这顿阿翎做的格外丰富,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能在这物资匮乏的秘境中凑成一桌,也是不容易。
虫婆婆得意洋洋地哼笑道:“算你们几个有福气,能尝到婆婆酿的酒。”边说边从置物袋里拿出几坛酒。
这些时日,宁岚被她坑惯了,望了眼那深红的酒坛,下意识问道:“你这酒不会是虫子酿的吧?”
宁岚到现在都还没忘记吃第一口白米饭时,从里面爬出的蛆虫,若是虫婆婆有心整她,她防都防不住。
“那你别喝,臭丫头。”虫婆婆翻了白眼,扯出一排搪瓷海碗,将酒倒了出来。
透明的酒液顺着坛口淌出,在海碗里打着旋,浓郁的香气紧随其后,闯入所有人的鼻腔里。
当真是好酒!
这下子,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就连往日里反应迟钝的哑巴大叔都跟着咿呀了起来。
借酒消愁,以酒抒意。
酒气回肠间,也不过是让世俗人短暂忘却纷扰罢了。
宁岚果断撤回了自己的质疑,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刚伸出去,就被婆婆打了回来。
“唔——干嘛?”敲的并不重,但宁岚还是小无赖地哼唧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引得阿翎心疼,拉着他的手替她揉着,又引得刘若帆艳羡,才消停下来。
“少来糟蹋婆婆的好酒。”
说罢,虫婆婆从置物袋里又拿出几个果子和一个石臼,速度极快,谁也没看清是什么果子,只见她将果子捣成了紫色的浆液,一碗里点了一小勺进去。
那浆液一进入酒中,瞬间融化无形,甚至连颜色都不见,但接触的一瞬间,酒香气被激发的更加浓郁,刺激着唾液分泌。
虫婆婆弄完,拍了拍手。
几个人跃跃欲试地各自拿了一碗,只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喝,而是等着虫婆婆。
虫婆婆难得正色,眼神认认真真看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聚散两依依,终有离别时。”虫婆婆举杯,“你们走了以后,可不准再回来烦婆婆我了,不然我就拿你们喂蛊。”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分别的伤感,只有落花阁主凝望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巴!”哑巴大叔率先打破了这阵沉默。
虫婆婆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包括你!”
哑巴大叔听后,瞬间变得像个被老婆扫地出门的小男人,委屈地垂下头。
虫婆婆见他这副模样,表情才缓和了些,“若是你有本事,便再来吧。”
哑巴大叔这才恢复恢复了精气神。
宁岚嘴角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其实她和虫婆婆是很像的一类人。
这类人心理防线又高又别扭,明明期待缘分,又恨不得躲开所有缘分,所以时常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众人碰杯,仰头豪饮。
此酒入喉,香醇甘冽,那股尘封许久的辛辣在爆发前,融入进忽然迸发的果香中,将那股攻击人的味道削得圆滑温润。
好酒!
宁岚眼前一亮。
只是那果香,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味道,宁岚感觉自己从前尝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索性此间畅快痛饮,宁岚也没有过分纠结,将此事放下,转头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觥筹交错,几轮下来,他们喝光了虫婆婆整整二十坛酒,东倒西歪地躺在榕树地下,甚至连落花阁主都没有挡住这酒力,背靠在树下坐着,脑袋歪在一边。
宁岚喝的眼前都出现重影了,靠着脑子还能剩下的两分清明,支撑着眼皮。
“婆婆,为什么不离开?”她朝虫婆婆那边挪了挪屁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虫婆婆好似一点事都没有,“我也有我的。”
“可是你想离开。”因为是一类人,所以宁岚能理解,她一阵见血道,“你的使命是什么?”
宁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虫婆婆的回应,自顾自地分析道:
“你在守树吗?”宁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这山洞上上下下我都转遍了,若是真有什么让你离不开的,也就只有它了!”
宁岚指着身后的榕树,“它马上就要有灵了对吗?”
植物不比动物,它们化灵的条件更加苛刻,但也正因如此,一旦生出灵来,便会格外珍贵,受到天地灵气的祝福,能力作用也会更强,就像宁岚得到的那株流槲仙草一样。
“你能感觉到?”虫婆婆微微有些惊讶。
“只是隐约啦。”宁岚的身形晃了晃,食指和拇指对在一起比划着,“可是植物化灵需机缘,哪有那么容易啊,即使是它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或许你也要在这里再登上千年。”
“我知道。”虫婆婆的神色暗淡下来。
“我帮你啊!”大概是酒气上头,宁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如果需要机缘,那我就是机缘!”宁岚拍着胸脯道。
她歪歪扭扭地跑了过去,站在树下,回头对虫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