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走进院子,见毛蛋蹲在鸡笼前喂鸡。
“小鸡小鸡快点长大。”
张氏:“才喂过鸡食,别再喂了。”
“喔。”毛蛋起身去洗手,跑进灶屋里。
“阿爷,我的红薯烧好了吗?”
灶门口,林老汉用火钳拨动几下柴火灰,把烧好的红薯夹出来。
磕掉红薯上的灰,毛蛋抱着红薯就跑。
张氏:“去哪里?”
“我去找二牛。”
知道毛蛋去找二牛要做什么,张氏叹气,二牛和杏花也是俩可怜孩子,她从碗里拿出两个饼子,说:“你悄悄给二牛和杏花,千万别让他们爹娘看见了。”
“嗯嗯!”毛蛋咧嘴,刚转身,就被林为珍叫住。
“慢着。”林为珍又拿了两个饼子给毛蛋,“记住,悄悄给他们俩。”
毛蛋瞳仁亮晶晶,水晶葡萄似的,“我晓得的!”
彼时,挨了骂的杏花二牛正在院子里捣衣裳。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可他俩被继母骂了,继母罚今晚他俩不准上桌吃饭。
闻到堂屋里传来的饭食香气,二牛摸摸肚子,饥饿化作眼角的热意,他瘪嘴,掉下两颗眼泪来。
杏花见状,舀来一瓢水,“二牛喝点水,喝了水就不那么饿了。”
话音刚落,就只见毛蛋爬在墙边上,朝他俩挥手。二牛立刻走过去,“毛蛋,你来干什么?”
“嘘。”毛蛋用最低的音量,“你出来。”
等二牛出了院子,毛蛋环顾四周,谨慎小心地把饼子和红薯塞进二牛怀里,“我娘我姐还有我给你们的,你们悄悄吃了。”
看到饼子和红薯,二牛先是吞了下口水,随之摇头,“我不能要。”
“赶紧收下吧,我得回去吃饭了。”毛蛋拔腿就跑。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薯和饼子,二牛眼角更热,眼泪啪嗒啪嗒掉。
“二牛,死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你洗衣裳的吗!又去偷懒了?!”
继母的声音传到耳边,二牛赶紧藏好红薯和饼子,进了院子。
毛蛋完成任务,一蹦一跳,奶声奶气唱着歌回家,“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儿发芽儿,打柭儿……”
一路蹦蹦跳跳回到家,他踩着晚霞,直奔灶屋,“姐姐姐姐!我回来啦!”
林为珍正把搅拌成粉浆,等搅拌成粉浆后,她打入鸡蛋,继续搅拌。
锅里油烧化了,粉浆摊入锅内,煎成薄薄的粉皮子。香喷喷的苕粉皮子出锅,见毛蛋馋坏了,林为珍给他夹了一块苕粉皮子,“小心烫,慢点吃。”
“嗯!”
苕粉皮子煎得软软糯糯,没有加任何调味料,原汁原味的红薯味在嘴巴里绽放开,毛蛋吃得两眼弯成了月牙。
林为珍把一块一块粉皮子切成细条。凝固的白色猪油丢一块入锅,猪油迅速融化,油脂浸润锅底,猪油特有的油香也爆发了出来。
趁猪油烹得正香,她倒入肉丁爆炒,加葱蒜末增味。之前炒过的酸萝卜丁倒进肉里炒,取酱油和糖调味。
酸萝卜的酸香和肉香融于一体时,苕粉皮子的浇头做好出锅。
清水煮开,苕粉皮子入锅煮,煮苕粉皮子时,林为珍拿碗兑汤底儿。盐、糖、葱花、茱萸,酱油以及猪油通通调兑进碗里,她舀开水冲开料汁儿,汤底便调好了。
咕嘟咕嘟咕嘟,苕粉皮子被煮得咕嘟作响,等下了青菜,时候一到,苕粉皮子出锅。
每人舀了满满一大碗苕粉皮子汤,淋上浇头,林为珍笑盈盈,“吃饭了!”
碗里浸着汤汁儿的苕粉皮子,晶莹中透着淡黄色,油亮润泽,清香绵绵。
筷子搅拌搅拌,浇头融进苕粉皮子里,林为珍嗦了一口苕粉皮子。
滑溜溜的苕粉皮子嫩滑非常。嫩滑不糊汤,口感不黏糊。嚼巴嚼巴,十分弹牙。
微微的弹性透着让唇齿愉悦的筋道,一弹一弹的,弹出了酸酸辣辣的味道,弹出了诱人的肉香以及淡淡的葱辛。酸酸爽爽的曼妙滋味在舌尖爆发,只让人沉醉其中,不禁回味。
一口吸溜一条爽滑的苕粉皮子,任凭那韧韧的筋道在齿间肆虐,林为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毛蛋吸溜着香喷喷的苕粉皮子,满嘴都是油,“姐姐,明天毛蛋还想吃苕粉皮子。”
“那明早咱还吃苕粉皮子。”林为珍说着,舀了一勺米饭,泡进苕粉皮子汤里。
米饭将汤汁里的咸鲜吸走,苕粉皮子卷着入了味的米饭,送入口中,味道别有一番风味!
毛蛋见状,也学着林为珍,用苕粉皮子汤泡饭,用苕粉皮子卷起米饭。
他露出白白的小米牙,“这样好吃!”
次日一大早,林为珍吃了足足两碗苕粉皮子汤,这才撑着圆滚滚的肚子去镇上卖东西。
小翠早就守在书院门口,一见林为珍他们来了,她火速上前,“老板,我昨天订的二十块蛋糕!”
付了钱,小嘴拿着蛋糕,欢欢喜喜地跑回赵府。小姐必定等不及了,她这般想着,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沁芳斋里,伙计环顾冷冷清清的店铺,唉声叹气。近日来,店里的生意越发冷清了。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在镇上卖得红火的米花糖和蛋糕。米花糖还好,他们店铺前些日子也仿出了米花糖,但这蛋糕着实是仿不出来,是以,店铺里的生意被抢走了许多。
也不知掌柜的何时才能仿出蛋糕来。伙计又叹息一声。
沁芳斋后厨里,方掌柜瞪着做失败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