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几人惊叫着倒下,不断地往后爬。
巫匀影步步逼近,蹲下.身,一笑:“多年未见,宰相大人还是如此失礼。骠骑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这四人,一个宰相,一个将军,一个国公,还有一个是人间巫匀影的弟弟,被封了晟王府王爷。
当初他们有多么风光,地位有多显赫,现在就有多么不堪,多么卑贱。
华国公全无当年要谋反的气势,一个劲地喊着:“鬼,她是鬼,她化作厉鬼来寻我们了!”
而晟王爷本是个外强中干的窝囊废物,闻言更是慌张,立刻匍匐于她脚下:“皇姐,是他们,当年都是他们三人谋划,从南蛮之地找来噬人妖兽将你......”
撕碎,饮血啖肉。
“都与臣弟无关啊,臣弟可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哦?”巫匀影化出一面水镜,勾起他残损的破脸,“你不如看看你和朕,有何相像?”
他们本是异域贵族,晟王和巫匀影同父异母,他长得并不差,但和巫匀影比起来,属实相貌平平,且毫不相像。
甚至,巫匀影和她的父王也没有半分相似。
巫匀影慢悠悠道:“你说你我有血缘关系,可朕似乎记得,你从前说过,朕是野.种,是怪物,血脉不纯,绝不可能是你的姐姐,不可继承大统,当诛。”
“当诛”二字飘然落下时,晟王的恐惧已经爬了满脸,声音破碎:“皇姐,你是我亲姐!是最适合为皇......”
“滚。”
巫匀影将他一脚踢开,水镜碎了一地,滴水成冰,化作百把冰刃,刺入晟王残魂。
晟王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这种痛苦居然比在忘川河下,还让人无法忍受,却又死不了。
“朕不会轻易让你死的,”巫匀影重新把他踢回忘川,“你就带着这周身冰刃和朕的不死之力,在这忘川之中,反省千年万年吧。”
“至于你们三位,”巫匀影俯视地上浑身颤抖的三人,冷笑,“谁和朕说说,那日之后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下了地狱。”
原是罄竹难书、难以启齿的罪行,三人此刻却争抢着说。
你一言我一语间,巫匀影听明白了。
她在人界身死后,晟王当了天下之主,却是昏庸无道,设苛捐杂税,而这三人则从中获利最多。
一年之间,民不聊生,百姓闹事者众多,大臣纷纷上议。
于是,晟王又在三人撺掇之下,加重刑罚,重启旧五刑,并设置车裂、烹刑、腰斩等诸多惨无人道的刑罚。
压制百姓,残害忠良。
晟王在位三年,人间冤魂无数,甚至在鬼界大闹一场。
无辜之人以头抢地,称“宁愿永不入轮回,只求昏君下地狱、受永世折磨”。
晟王死前,起义百姓推翻皇朝,将其抓了剥皮抽骨,再将他们三人处以极刑。
巫匀影听罢,长叹口气:“鬼王在这种时候倒是心软,我见晟王在忘川之中半点也不惨,没有一点受尽折磨的样子,还好朕为他补了百刀。”
三人残魂俱是一抖,他们在忘川之中,日日受万鬼撕咬,刚寻来残魂补上,瞬间又被撕得粉碎。
这还不惨,这还没有受尽折磨的样子。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子啊。
巫匀影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区区残魂,以为我听不到你们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怨怼,那便都滚去陪晟王吧。”
巫匀影落下一刀一刀冰刃,耳边哭天喊地声凄厉,她面无表情:“晟王虽恶,你们却是最初撺掇之人,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说着她果然赐了他们一人千刀刺魂冰刃。
骠骑将军是其中唯一还存点志气的,他咬牙冷笑:“吾皇如今为百姓报仇,可还记得您在位时,万民血书,称妖女不可做这天下之君。您一心为他们,他们可从没承认过您。此番行为,又有何意义!”
巫匀影眼里顿时蔓上紫色蛛纹,异常森冷可怖,竟一时失手,生生捏碎了他最后一缕残魂。
骠骑将军如释重负地笑了:“臣,谢吾皇赐死!”
他戎马半生,得陛下青眼,后来不知为何一步步堕落。
也许是因为世人皆道陛下不好,所以他也随波逐流,忘却前恩。
可在今日,巫匀影赐晟王百刃时,他才好像是大梦初醒。
陛下其实一直很好,失去陛下,是罪臣之过,是万民之失,是天下之大不幸。
可惜这些话,他已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
将另外两人踢回忘川后,巫匀影回了天外春山。
今夜的林下风阁有些冷,巫匀影回去的时候,木灵扎根在玲珑桥畔,睡得正香。
巫匀影没有打扰它,兀自在八角亭内坐了良久,直到沉沉入睡。
她梦到她兢兢业业试图做好一个皇帝时,收到的万民血书;
梦到皇座之下,所有人心怀鬼胎,人人嘴上称她为“吾皇”、“陛下”,心里都觉得她是“妖女”;
梦到她死在人界骊山那天,下了好大的山雨,她的尸骨和碎石泥浆一起坠入深渊......
巫匀影虽在梦中,却有意识,她意识到前世十年后才生出的心魔,今日便影响了她。
巫匀影半身魔髓叫嚣,催她入魔。
前世今生回忆混杂,她听到前世的自己在抗争:“我为何要入魔,我偏要成神,让世人跪拜,虔诚地向我祈愿。”
她会有自己的神像,无人再会称她为妖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