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他就看见一白衣女子抹着眼泪,垂着头站在地上,身体随着哽咽颤抖着。
再一瞅,他的叔父站在女子身后,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抢先解释道:“这是沈家的小姐,之前就想来拜访。”
容成复闻言挑了个眉,面露几分狐疑。这屋里的氛围诡异到极致。
且不说别的,这么重要的宴会,一个商户女子又怎么能让他这位远方叔父放着大好的宴会不去,反而躲在书房里。
沈明珰见有人来,赶忙低下头,装作柔弱的样子。她听闻达官贵人都喜欢这般的女子,因此她只看到了男子的一双长靴,还有垂下的衣角。
靴子和衣角上都绣着银色祥云纹,看起来这人也身世不俗,听他的话,似乎和知府是亲戚,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沈明珰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听这男子语气疑惑反问知府:
“叔父怎么会见她呢?她莫非是有事相求?”
“是,这位小姐刚失去父亲,想进我容成家为妾,庇护家产。”知府大言不惭道。
沈明珰心里厌恶知府倒打一耙,也顾不上男子是谁了,张口反驳道:“小女正在热孝中,怎会如此不知廉耻?小女只是依父亲遗言,想求知府大人办个女户罢了。”
两人各执一词,似乎也都说得通,容成复皱了皱眉,心里的天秤还是偏向了沈家小姐这一边。当即开口问道:“择日不如撞日,叔父就直接把这女户给办了吧。”
“这,”知府眼神躲闪,他万万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犹豫着:“本官倒是想直接为她办女户,可这沈家还欠了官府不少银子。若不还这银子,本官也无法帮她立女户啊。”
沈明珰闻言攥紧了拳头。分明是他要挟父亲凭空写的欠条,交换便是让她立女户,掌管家业。现在却说的好听。
“这……”沈明珰听着年轻男子声音迟疑了一下,生怕他就这么放弃插手,连忙答道:“请大人宽限几日,小女哪怕变卖家业,也一定还上欠款。请知府大人为小女立女户吧。”
容成复闻言,觉得这沈家小姐有几分机灵,也附和道:“就是嘛,叔父,大不了我给她作保。这样吧,叔父今日先给她立女户,若是她还不上欠款,就记在我账上,这钱我出。”
这知府的侄子怕是来拆他台的吧,沈明珰不敢把事情做绝,连忙补充道:“不必劳烦公子。一月之内沈家定能还上欠款,只求知府大人通融一下。”
这下知府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点头应下。他杀了这个远房侄子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这侄子出身高贵,他绝不能容忍他如此坏自己好事。
接下来的事情忽的就顺利许多。没一会功夫,小厮便拿来了所需的文件。沈明珰依着要求办完了一切,看着桌上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心里一阵酸涩。
柳暗花明又一村,多亏知府的侄子帮忙,她也算不虚此行了。沈明珰刚欲开口道谢,就听见男子对她说道:“我那叔父……”
这话……莫非他是想封口?沈明珰原本怕惹恼官人,一直低着头。她刚想抬头好好看看恩人的样貌,闻言直接收回了目光。
算了,本就萍水相逢,又是知府的亲戚,沈明珰也不愿过多解释,只点点头,道了个别,扭头就走出了宅邸。
容成复原本想多问几句事情是怎么回事,谁知这人转身就走。
看着她带着怒气的背影,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意识到了不对劲。叔父的书房里,一贯有诸多侍从。可今日他好像没在书房里看的外人。
若此说来,叔父今日是想逼人家……容成复当即就要唤小厮去寻沈家小姐,这时他的书童急匆匆的跑来,附耳说了些什么。
容成复脸色一变,无暇顾及这事,急忙朝外走去。
沈明珰出了府,看着一旁交候着的福伯,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福伯拿着纸的手颤抖着,脸上的喜色不言而喻。
看到福伯开心的模样,沈明珰也跟着笑了。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离奇,原本她还心有余悸。但见福伯如此高兴,又想到沈家的未来。她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被移走,
福伯抬头看向沈明珰,迎着她困惑的眼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道:“小姐辛苦了,沈家有望了。”
沈明珰看着落泪的福伯,摆了摆手,安慰福伯:“这次多亏了您的帮忙。只要有您在,沈家定不会倒。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去珠宝行。”她还没有查清掌柜动手脚的事情,不如顺道一并试探一番。
沈家珠宝行。
一女子走进店里,她头梳堕马髻,身着刺绣妆花裙,五官精致,气质清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未等她开口,店里的罗掌柜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
“我先随便看看,掌柜不必在意。”
“是是是,您先看看,有没有能入您眼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是有点难以应付。罗掌柜在珠宝行干了多年,深知这一点,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女子绕着走了一圈,兴致缺缺,似乎对这些珠宝兴致阑珊。
“小姐。”她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开口:“这商行没什么好货色。您看这款式都是去年的,您可不能买这样的,要被嘲笑的。”
“别这样说。”女子摇摇头,柳眉轻蹙,侧身看向罗掌柜,“只有这些了吗?”
当然还有其他宝贝,但罗掌柜不想承认,他上前一步,避重就轻道:“小姐,有您看中的吗?”
“实不相瞒,本店庙小,要不您去对面的琳琅阁瞅瞅?听说那儿的珠宝可是一绝。”
沈家一副快倒台的样子,他早已择良木而栖。这女子看上去颇有钱财,若是介绍给了琳琅阁,他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