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力言入职十余年,第一次这么早召集临时股东会。
早上7:30,广远实业集团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大小股东,以及名义股东背后的实际持股人。
昨天,也就是四月一日的临时股东会,一锤定音!
1、赵怀远下课,所持股份悉数优先转让给其他股东。
2、赵怀远所得股权转让款,交由其他股东设立的共管账户,用作按比例赔偿其他股东的投资损失款!
一纸股东会决议,剥夺了赵怀远的全部身家,也剥夺了赵怀远的身份!
正应了那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天明!
没办法,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个成王败寇的时代!
所有投资人、所有股东感恩戴德的笑脸背后,从来都藏着两个黑体加粗写就的大字:
钱呢?!
既然没钱,那就休怪我吕布进入中年叛逆期了!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呔!丁原老贼,皓首匹夫!看我方天画戟!
此刻的会议室,坐满了叛逆期的吕布们。
坐在赵怀远身边的孟夏,冷眼扫视着这一群众生。
“各位同仁!”待会场逐渐安静下来,赵怀远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开始了这场特别股东会。
“昨天,我们广远实业召开了本年度第一次临时股东会。会议决定了我本人的去留,以及初步的损赔方案。对于各位的意见和批评,我赵怀远尊重大家的选择!”
“那还说什么!一大早喊我们过来!”不知哪个投资人在正座后面的临时座椅上起哄,打断了赵怀远的话。会场涌起一阵骚动。
沈力言循声望去,是精通机电的二老板伍志国。沈力言轻轻摇了摇头,这孙子每年领分红的时候,就差磕头摇尾,年年吃的肚大腰圆,果真中气十足!
磕头从不犹豫的人,拔刀也从不眨眼。
赵怀远并不为所动。趁着骚乱,他端起旁边的竹叶青,浅浅抿了一口,甚至用茶杯盖抹了抹泛起的那几片青芽。
有眼色的人,应该能看出赵怀远今日的闲庭信步与昨天那绝望崩溃的状态,判若两人。
终于有人喝断这片混杂声响:“大家安静!听董事长说完!”
沈力言瞟了一眼,说话的是柴芸松,人称津山柴公子。个人投资人里最闲云野鹤的人物。
“今天,这么早通知大家来,是有了更好的保底提案。”待众人平息下来,赵怀远继续说道,仿佛没有注意刚才的骚动。
“不瞒各位,昨晚各位回去后,我联系了我远在芝加哥的老大哥,CBOT期货交易所的老朋友。他是我入行以来一直尊敬的人物。”
赵怀远顿了顿,随手指向孟夏。
“老大哥在境外,知道了我们的境况,鞭长莫及。但是,老大哥安排了他的大公子与我彻夜长谈,同时提供了一个风险保底方案……”
孟夏听言微微欠身,对着会议室的各位浅鞠一躬,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落座后,随手整理了一下与赵怀远寻遍全城连夜定制的西服,仿佛投资世家精英教育的门楣,绝不容在众生面前有一丝差池。
这下,会议室里瞬间归于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安静。
只有沈力言手中的笔,啪嗒一声落地。
川剧变脸吗?
沈力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大公子”。
“昨天,恒远广粮对应的那宗商品,我们五倍杠杆买多它,但是很遗憾,它出了重大不利消息,出现了海量下跌。证券公司已通知我们追加保证金,否则强制平仓。”
说起昨日简直让集团陷入崩塌境地的投资失误,赵怀远带着与昨天迥然不同的云淡风轻。
仿佛说的是一个部门经理迟到那么芝麻大的事情。
“今天,我有个临时决议——虽然我已被各位罢免,在办理完工商变更之前,我还是董事长吧?”
会场第二次产生骚乱,只是这次明显压抑了很多。人群里,有人窃语,有人沉默,有人轻轻点头。
“这个决议是,今日仍然买多恒远广粮,与上次不同,这次设十倍杠杆!”赵怀远转头与孟夏简短交流后,点了点头,随即果断宣布这个决议。
“什么?还嫌死的不够快!?”有人像被针扎到一样跳起来。
“保证金已经不足了,还要赔多少?一错到底吗?”有人附和。
“赵董从来不弄险,上次行差踏错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十倍杠杆!未免太冒险,再错一次,我的棺材本……唉……”有人左右矛盾。
一切反应都在意料之中。
孟夏站了起来。按照两人昨夜商量的剧本,现在是他的台词了。
会场的喧闹,随着他的起身,再次归于安静。
“各位前辈,各位投资人,很荣幸今日应赵董事长邀请,参加这次特别的股东会!各位面前,晚辈不敢班门弄斧。家父与赵董事长曾是自卫反击战战壕中出生入死的战友……”
“他曾经跟晚辈说过,商场也如战场。活着或者死去,虽然你不能决定,但是要敢于选择!”孟夏言辞恳切,目光如炬。
仿佛他真有一个当年慷慨悲歌、如今功成身退的传奇老爷子!
虽然,这个点儿,真实的老孟应该是在早市嚼着油条,跟卖猪肝的小商贩划拳讲价。
“赵董事长的这个提议,家父很认同。现在放在大家面前很现实的抉择是:选择保证金没收认赔,或者选择追加保证金。”趁着意料之中的哄闹之前,孟夏朗声说道:
“不过,家父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