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坐在家里老旧沙发上,看着这曾经熟悉的家出神。
这个老房子,既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能刺痛他回忆的地方。
虽然只有不到80平米,却承载了他和妹妹孟羽快乐的少年时光;安葬了老孟以后,40岁的他曾经很多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中,看着墙上挂着的父母遗像,一个人在客厅默默喝酒。
一个中年人彻骨的孤独,在物是人非的房间里,无人可倾诉!
听说父母是隔在人和死亡之间一道天然的屏障,哪怕他们老了无力再帮衬,在心理上,孩子也是有着天然的安全感。等这道屏障崩塌以后,自己将会直面死亡。
那时,孟羽已经出嫁,过着苦难又绝望的生活,嫁夫随夫,很少回来——也许,她不愿看到这满墙的奖状吧。
而此刻,客厅里洒满了明媚的阳光!所有人都在!
孟夏藏着40岁的心智,带着20岁的身体,再次看着这个家出神。
“哥!你在想什么呢?”孟羽端着一本书,从她的小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孟夏正在发呆。
“你在家啊!咱爸妈呢?”孟夏回过神来。
“爸去买菜了,妈还在街道办扫地,一会就回来!爸说中午吃水煮鱼,白鲢!”孟羽欢快地回答道。
“哦……妈不是腰不好吗,什么时候去干扫地的活了?”孟夏前世的这个时候,忙着和高雨婷厮混,从来没注意过老妈靠什么在攒钱维持这个家。
“你上大四开始,她就找了清洁工的活,下工回来还兼职一个给老人做晚饭的活。啊?你不知道吗?奇怪,我跟你说过啊!”孟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孟夏:……可能我没注意听。
“哈哈!三斤的大白鲢!今天中午咱们要改善改善伙食啦!你妈回来了没?”推门进来的老孟看着塑料袋里还在蹦的鱼,热热闹闹地问,抬头看到孟夏:“你回来了!中午陪我喝几盅!”说着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焖上米饭宰白鲢,还得切点葱姜蒜,二锅头来香又甜,还有鱼汤一等鲜……老孟老孟爱吃鱼,老孟老孟笑开颜……”厨房里传出了老孟自编自叨咕的打油诗。
白鲢肉柴,二锅头辣口,这些最低配的饮食,都让老孟那么满足!
孟夏鼻子一酸。
是时候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自恍惚重生以来,忙着救人,忙着退婚,忙着见故人,却没顾上最重要的家人!
正想着,老妈进来了,嘴里哼着:哎呦,哎呦……
“腰有点闪到了!刚扫地时有辆车突然冲过去,我赶紧把扫帚拿开,把腰给闪了!老毛病了,唉……”一手掐腰,一手扶着沙发坐了下来。
孟羽赶紧去厨房灌热水瓶,给老妈边敷边揉。
老孟围着围裙拿着铲子就出来了:“你咋了,严重不?”。
“没事,坐坐就好了!”老妈对自己的身体从来不顾惜。
“哦,小羽给揉揉吧!马上开饭!”老爸也没招,转身回厨房忙自己的去了。
“妈,楼下那家中医针灸药酒推拿还不错,吃了饭我扶你去做一下理疗!”孟夏说道。
“嗨,不去!花那冤枉钱干嘛!他针灸一次够我扫几天地了!我这老毛病了,没事的!”老妈拒绝的很干脆,“过一阵子,小羽上大学了,你的学费我们都没给上,可不能让小羽再遭罪了!这4年连学费带生活费,可得不少钱呢!”
2004年,孟夏记得那时的标准,每学年学费4300多,生活费住宿费每个月最少500多。当年赵怀远资助了学费,他靠奖学金和贫困补助及勤工俭学解决生活费。
老孟那点死工资,只能维持家里最低生活水准,老妈经常打散工,赚很少很少的零用钱。
“吃了饭我找药酒给你擦擦……先来尝尝我的手艺!”老孟从厨房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孟羽跟在后面拿碗筷。
“妈,你腰不好,把扫地的活和伺候人的活全部辞掉吧!”孟夏心不在焉地吃着米饭,抬头说道。
“那哪行?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你爸那点死工资不够家里嚼费,他受过伤,也干不了体力活。小羽眼见要用钱,你这刚毕业……”老妈一定是在心里盘算了无数次,增加收入的活,只有她挺身而出了。
“小羽的学费准备了多少?”孟夏问。
“唉,我准备了两年了,才攒下来9000多!第一年能勉强应付,这后面……我再想办法吧!走一步看一步吧,后面实在不行,我跟他大舅借点?”老妈琢磨着,自己也没底气。
“拉倒吧!他那只铁公鸡!势利鬼!以前咱家光景好的时候,天天带他娃来打牙祭。自打我受伤这几年,他来过几回?躲远远的!”老孟说起孟夏的大舅,气就不打一处来。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将军马死有人祭,将军身死无人埋。
人性自古如此。
“那你说怎么办?为了小羽,我再厚着脸去多找他几次,毕竟是我哥。”老妈有些气恼。
“鱼都凉了,你们不要吵了,吃饭啊!”孟羽觉得自己给父母增加了负担,有些无奈地打断。
“你们吃着,等一下。”孟夏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起身回屋。半天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爸、妈,小羽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我算了,大概每年一万块,四年就是四万左右。这个信封里有五万,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不要操心去凑了!”孟夏说着,把信封推到了老妈面前。
老孟、老妈、孟羽都愣住了。孟羽还嘬着筷子,停下了,震惊地看着哥哥。
“小羽在大学期间其他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