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抱歉昨天没有出席你们的开业庆典。对,是出问题了……金三死了。嗯,保持联络!”曲伟毅给孟夏拨去电话,简短说了两句。
从通话看,孟夏已经猜到了大概。
北郊看守所。
阎文、曲伟毅和两名法医一大早接到看守所的电话,就急急地驱车赶来。
两名法医对金三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共同的初步尸检意见均为:“倾向性氰化物中毒死亡,最终的结果以法医学病理解剖鉴定结果为准。”
法医组向阎文汇报了初步意见,阎文点了点头,要求他们尽快完成解剖鉴定。随后,法医在与看守所办完尸体交接手续后,跟随运尸车一同去了津山市殡仪馆。
看守所所长曾凯也是感觉头大,羁押人员自杀或被杀,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处分他是肯定跑不脱了。
一大早接到所里电话,脸都没顾上洗就从家里赶过来。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阎文虽然跟老曾很熟,但现在也没心情安慰他。摆在眼前的麻烦,阎文比老曾更大——好容易抓住的A级通缉犯和故意杀人案,最重要的线索,在这里断了!
而且,就在警察、管教的眼皮子底下!
这不仅是对案件侦破工作的实际重大阻碍,更是对司法尊严的严重挑衅!——很明显,拘押人员并不具有服毒条件。
每个犯罪嫌疑人在收押之前,都进行了彻底检查,包括身体所有部位的检查——防范的就是这个风险。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毒药来源是从外部。
曾凯翻查阅了会见记录,不出所料,自金三被收押以来,只有一个律师来过——侦查期间,也只有律师可以见到嫌疑人。
监控控制室,技术人员调出了会见监控。
正常速度播放了一遍,从双方通话和肢体动作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金三感觉自己被威胁了——当然,会见的律师宣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播放了几遍他们之间的对话,阎文问曲伟毅:“伟毅,你怎么看这个对话?”
“从金三的反应看,他非常确认对方是在以自己老婆孩子在要挟他,但是这个律师的话,非常含糊,也不好就确认他是在威胁谁——毕竟,也有可能是金三过于紧张敏感。”
“当然,如果金三自身非常确信威胁存在,那么自杀的动机就很合理,也很明显了。”曲伟毅补充道。
“确实!这个律师的话,很含糊。而且,他明确说了,金三是误解他的意思了……”阎文点头道,“我想,这个律师一看就很清楚监控的存在,所以,我们应该关注的并不是说出来的话!”
“肢体语言?”伟毅问。
“对!”阎文指着屏幕上一个位置对技术人员道:“把这一段反复播放一下!”
屏幕上,金三隔着铁窗情绪有些失控地说:“好!如果我闭嘴,你们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吗?”
从后面的摄像头,看不到欧律师有任何反应。
切换镜头。
从会见椅正面看去,欧律师也无明显的神情变化。
“面部画面放大!”阎文道:“播放速度降低50%!”
律师眨巴了两次眼睛,头部略略点了一下,随即开口说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阎文和曲伟毅对视一眼。
是了,这里有问题!
这个律师嘴上说的是否定词,肢体语言说的是肯定语!但是,棘手的是,这个细节,不足以认定他在表达什么!虽然,二人都非常确定,这个律师的真实意思。
但是,如果拿到法庭上播放,法官是不敢轻易认定的。
眨眼,频繁眨眼——有太多的合理解释了!
屏幕上的画面,仍在慢速播放。
“这里!等一下!这里!”曲伟毅眼尖,指着双方递笔签字的画面,让技术员重播,再重播。
看得出来,传递签字笔的时候,有一秒钟的停顿!过程并不顺滑。
“画面放大!”阎文也注意到这个环节了。
在欧律师递笔的时候,除了笔,手中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白点。
停顿一秒后。
笔传递到金三手中。
金三的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点,同时——欧律师手中的白点,消失了。
如果画面不放大,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
阎文和曲伟毅相视一笑!
曾凯也看明白了,不用阎文吩咐,就拍拍技术员的肩膀:“把这个会见视频完整拷贝给阎队长!”
回去的车上,阎文说:“这个律师有问题,回去你准备传唤手续,抓人!”
“明白!”曲伟毅把油门踩得更深一些,警车向分局方向疾驶而去。
……
津山市安东律师事务所。
“喂,妥了。看守所传来的可靠消息。”欧律师双腿悠闲地翘在办公桌上,对着电话简短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未说话,挂断了。
欧律师微微一笑,起身打开手机后盖,把这个单线联系的临时号码卡抽出来,丢进了马桶,旋即按下了冲水键。
“欧律师,有人找。”前台接待小妹敲响了欧律师的办公室玻璃门。
还没等欧律师开口,小妹身后跟进来两个人。
“欧景山律师吗?”
“是我。”
“我们是津山市公安局新北分局的民警,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依法向你出示传唤证,请你签收后,同我们一起去分局,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