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真来电话时，孟夏正在南山南咖啡馆逗猫。
和美女老板司颜渐渐熟悉后，南山南成了孟夏经常待着的地方。
“孟夏，上次电话里你想找的东西，我带来了。”苏亦真在孟夏对面坐下来。
孟夏放下了手中的猫。接过苏亦真递过来的东西。
一个U盘。
“所有关于那个交通事故的报道和采访，我都拷贝下来了。都在这里！”苏亦真说道。
“谢谢！”孟夏把一杯搅拌好的冒着香草味道的玛奇朵，推到了苏亦真面前。
苏亦真微笑着慢饮一口，望着咖啡愣神，抬头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孟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的咖啡？”苏亦真觉得很奇怪，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和孟夏一起喝过咖啡。
“我猜的。”孟夏笑笑说。
苏亦真看孟夏不想回答，便不再追问。
“我能问问，为什么你要我找这些新闻报道吗？”苏亦真说起了今天来的正事。
孟夏还没有打开U盘看内容，但是，心里知道画面里面都是谁。
“关于这个事故所有的报道都是你们台那个赵祥海，对吗？”孟夏问。
“天那，你怎么知道？”苏亦真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孟夏，哪怕聪明如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孟夏一下就猜中了要害。
“对，我仔细检查了，包括报道稿的撰写、编辑全是他！这种情况在我们新闻行业是很少见的！”苏亦真对自己的行业惯例很了解。
“就好像，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担心别人插手他的报道一样。”苏亦真想准确表达自己的感受。
“这个人，是个双面人。”孟夏啜了一口咖啡，平静地说道。
“双面人？你指的是什么意思？”苏亦真虽反感赵祥海那种酸腐的文人格调，但毕竟到津山市电视台的时间不长，无法给身边的人准确定性。
“这么说吧，这个所谓的交通事故，并非真正的交通事故，这是一起伪装成事故的故意杀人案。”孟夏说道：“而且……”
“这个赵祥海，正是负责新闻舆论上带节奏的人！他掩盖了真实的声音，成功地把舆论引向了另一个方向，掩护了这起罪恶。”孟夏想给苏亦真讲讲“水军”这个概念。
不过，铺天盖地的水军战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人们视野。
“你是从事新闻的，应该知道这样一个官媒，如果把宣传的方向故意弄歪，会是什么效果！”孟夏盯着苏亦真的眼睛道。
“这个我懂。我不懂的是，赵祥海为什么那么做？他莫非不要前途了？”苏亦真不信身边的同事，会有那么暗黑。
“钱。很多很多钱！”孟夏道。
孟夏一闭上眼，面前就会浮现太多关于赵祥海出入高家的场景——高家，其实是一个罪恶和贪腐的交易所，一个老虎苍蝇纵横交易的老巢。
很多个夜晚，孟夏目睹御用文人赵祥海从那个地方驱车离开，带着一箱一箱的现金。
第二天，总有歌功颂德的报道，在这个城市千家万户的屏幕上反复播出。
腥臭淤泥会变成芬芳莲花，青楼老鸨会变成九天玄女。
经过新闻口舌的加工，这个世界可以变得光怪陆离！
苏亦真没有见过秃顶的赵祥海，但孟夏见过。
“钱？谁的钱？”
“当然是制造这起事故的人，或者说，故意杀人又想掩盖这个事实的人付钱。”
“可是，这个事故的死者只是一名高三毕业生，与人无仇无怨，为什么有人要杀他？”苏亦真看过全部资料，这也是她无法了解的部分。
“简单说，在古代，抗旨不遵便是死。那个学生，也就死于此。可笑吧？”孟夏道。
苏亦真愣住了，单纯如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那么黑暗的存在。
她自小生活的环境，从来是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身边的每个人，都是那么和善，那么体贴友好。
人们安居乐业，法律健全运行。
“又不是封建社会！哪有那么恐怖的事情存在——再说，真有那么无法无天的恶人，不是还有警察的吗？”苏亦真坚持自己生活的世界安全又美好。
“这种恐怖自古存在！如果有权力的人认为你忤逆了他的意思，如果有钱的人把你当作草芥，你猜会发生什么？”孟夏反问道。
苏亦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因为，这种问题在她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青牛大道3号，像是一片散发着佛光的天然圣地，妖魔从来绕行。
“说到警察，如果警察里面有坏人呢？如果警察与凶手是亲戚呢？你猜又会发生什么？”孟夏提示道。
“这便是我让你帮我找那些陈年报道的原因，罪恶不应该一直被掩饰。冤魂，总要有说话的一天。”
“孟夏，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苏亦真忽然问出了这个孟夏很难回答的问题。
孟夏无法告诉苏亦真，这是高飞亲口跟他说的。
在上一世。
孟夏没有直接回答苏亦真，却提了一个苏亦真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亦真，有一个叫清洗者的组织，你听过吗？”
苏亦真摇头。
她当然没听过，她的世界是伊甸园，不需要清洗者。
“一个偶然的机遇，我遇到过一个清洗者，他跟我聊起这个故事的。据他说，这个事情是他手中负责的一个CASE。好像，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案子——但他们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