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
本不想说话，但是堂堂一个刑侦大队副队长，还没几个人敢直呼其名，他实在是没忍住问。
“你不要管我是谁，我知道你和段新雨的事。”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话。
顾永安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段新雨，时任津山市政法委书记田旭的二婚老婆，30出头，青春靓丽——顾永安的地下情人。
考虑到田旭的影响力尚在，二人约会从来都很私密，除了高家家宴外，任何公众场合他们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顾永安有点慌神，迅速起身把门关上，压低了声音怒道。
“顾队长，别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老人家打打秋风，讨点银子花。”电话那头道。
一听是想讹钱，顾永安冷笑一声，那就好办了。
“没问题，要多少？”
“呃……50万！”对方报价。
“我一时半会上哪给你凑50万！”顾永安故意压价。
“那你能凑多少？”
“最多20万！要就拿上闭嘴，不闭嘴我会让你闭嘴，顺着电话我也能找到你，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顾永安恐吓道。
“呃……”对方沉吟半晌，“那……行吧！不能再少了！就20万！要现金！”对方让步了。
“废话！不然我还给你转账吗？”顾永安冷笑一声，心说这是个雏儿。
“时间、地点我发你手机上。这个号码是临时号，你不用费心思查了！拿到钱我就丢了它。你一个人来！”显然，对方也有所防备。
“好，我准时到！”顾永安挂断电话，想了片刻，转身打开了设备收纳柜。
…………
下午4点半。
南塔星空酒店，9楼。
品茗区“四海承风”包间。
南塔星空酒店是津山市唯一一家超五星酒店，平时很少有人来住。
这个点，更是安静。空气中播放着舒缓的小提琴协奏曲轻音乐。
服务员在前面引路，顾永安跟随着，一边打量环境。
果然，对方是有准备的，上了直梯，必然经过一个空旷的大厅。对方是要确保他顾永安一个人来，没带其他警察。
除了电梯，整个大厅和走廊，没有任何摄像头。越是高档的场所，越不会排布摄像头。
到了门前，服务员鞠躬离开。
顾永安左右看看，平移开了推拉门。
榻榻米对面，坐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盘腿坐着，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正低头喝茶。
听见有人进来，年轻人头也不抬：“钱带来了吗？”
顾永安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往年轻人身边一丢：“数数？”
年轻人放下杯子，大概点了点，二十捆封着现金扎的百元大钞，起身说声：“告辞！”着急就要走。
“站住。”顾永安轻声一喝。
“干嘛急着要走？我还没喝一口茶呢。聊聊？”顾永安笑着。
“不聊了，不聊了！我还有事，我保证不会说你和段小姐的事！”年轻人已经在拉门了。
顾永安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年轻人的胳膊，有点粗暴地把他甩到对面榻榻米上。
“你约我来，我来了！你能不能走……得我点头。明白吗？”顾永安说着，从腰里拿出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在手里摆弄一会，慢慢放在桌子上。
年轻人不敢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老虎头上也敢拔毛。我欣赏你。说说吧，我和段小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顾永安面若寒霜。
“我……我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谁！”顾永安慌了，难不成还有别人？
“哦不不，其实只有我知道！我跟踪偷拍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声音有些颤抖，分明是有点害怕。
“跟踪？偷拍？你是狗仔队？”
“也不是。我学历低，工地上也不要我，就想着来钱快的法子……我就是看电视上有这个剧情，就学着跟踪偷拍当官的……我不仅偷拍你一个，市里的大官也有！”年轻人说话带着点哭腔。
“你这叫敲诈勒索！不管拿没拿到钱，我都可以立刻把你送进去！”顾永安正色道。
年轻人哆哆嗦嗦，看来很紧张。
“那么，他们给钱了吗？市里的大官？”顾永安忙里偷闲，调侃年轻人——幸好，江湖上还没有哥的传说。
“给……给了一点，不多……”年轻人紧张地攥着黑色塑料袋：“顾队长！您别抓我，我保证不说行吗？这钱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走就走？咱们还没聊够呢。”顾永安有一种猫玩耗子不下口的快感。
“室内戴墨镜，你不怕撞墙上？取下来。”顾永安面无表情，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
年轻人只好哆哆嗦嗦取下来，眼睛不敢直视顾永安，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这么热的天，你戴个帽子……怎么，角色扮演？谍战片噶？取下来。”顾永安冷笑。
年轻人不取，兀自慌张地解释：“我有点秃顶，平时都戴着……”
“取下来！”顾永安一拍桌子。
年轻人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只好慢慢地取下帽子。
“拿过来。”
年轻人攥着，不给顾永安。
“我他妈让你给老子拿过来！”顾永安一把把鸭舌帽抢过去，狞笑着沿着帽檐捏。
手忽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