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山市广电集团党组书记兼董事长苏龙是有名的冷面王爷。
说他冷面,自然是不苟言笑,却性如烈火。
说他是王爷,他是京媒下派锻炼的,根在朝中。
知道的人,从来不敢触他的霉头;地方主要领导,从来都要给他比级别更高一些的面子。
自知在津山也不会久留,说话也就从来不客气。
如果愿意,他是真的可以说: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杭正平这段时间,开着自己的皇冠,拉着外甥赵祥海四处拜佛。平时都要给几分面子的领导们,不是摇头就是摆手。
临行,都会撇撇嘴,往上一指,无奈地摇摇头。
你就是超人,跳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也能把你裤衩炼化了,烤你个外焦里嫩。
那边正在喷着火,哪串烤肉敢上前一试?
……
广电集团总部大会议室。
台下坐着广电集团主要领导、各部门大小头头、津山新闻台业务骨干,会议室满满当当坐了有上百号人。
鸦雀无声。
杭正平、赵祥海、苏亦真、唐元毅等人坐在第四排。
“我手里有封举报信。”苏龙看工作人员把前后门关上了,会场再无人走动,开门见山地说道。
赵祥海一听,身子不由抖了一下。
他们只是接到集团开会通知,却并不知道会议有什么主题。
来前揣度着可能会提到自己被举报的事,但没想到,苏书记上来就直奔这个话题。
“写这封举报信的人有点水平,我最近一直在看,我给你们大家摘念几句!”苏龙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信慢慢放下。
“那,这里。只手遮不住青天,太阳光一样会从指缝之间穿过!”
苏龙翻过一面,又念:“还有这里,我都标注了的!挡住光明的人,不会让自己更光明!替他人掩盖罪恶的人,必然会被罪恶笼罩!”
“还有这句,”苏龙朗声道:“遮住真相的那些人,早晚要自己站在聚光灯下!”
“说的好啊,同志们。可以说是振聋发聩!我们这些媒体人,本应该耳聪目明,坦荡磊落,何以让人民群众拎着我们的耳朵教训我们这些?”苏龙说到这,安静地扫视台下。
没人敢吭声,整个会场连呼吸咳嗽声都没有。
“但是啊,我们的队伍里,就是混进了瞎子!聋子!残疾人!还坚持奋战在第一线,真是身残志坚,令人动容啊!”苏书记损起人来,整个山头的笋都不够夺的。
但是,没人敢笑。
“来,小纪,把灯关了。”苏龙指示。
书记助理纪均马上关掉会场照明,会议室上空的投影射出了光线。
会场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津山电视台新闻频道前线记者赵祥海正在慷慨激昂地报道,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但是画面却没有任何声响,只能看到嘴巴在动。
忽然,画面中一阵无比清晰刺耳的背景音传来:“你们这是杀人啊!我R你们的M呀!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你们丧尽天良啊!你报道你MGB啊!这不是交通事故,这是杀人啊!你瞎啊!”
画面定格。
画面中苍老刺耳的哭喊骂人声还回荡在整个大会议室里。
惊雷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碾动!
“要不要再播几遍?”苏龙问。
没人回答。
“好,开灯。”苏龙指示。
“同志们,我特意让技术人员对这段报道进行了技术处理,把咱们赵大记者的声音调小了,把现场的声音调大了。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效果。”苏书记说道。
“为什么调小,因为赵大记者的嗓门太大了,我听着吵。现场声音为什么调大呢?因为,我相信每一个真正在现场的人,只要不是耳朵聋,一定能听得到那个老人的话!”
“赵祥海!你给老子站起来!”苏龙忽然把举报信往话筒前的桌子上一摔,怒吼道。
从话筒传来巨大的“啪”的一声,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个寒颤。
一直低着头快缩到桌子下的赵祥海,腿软了。半撑着站起来,又坐下了,半天又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兀自扶着桌子,低着头。
“来来,当着大家的面,你来回答回答这个老人的问题!”
助理纪均就要递个话筒过去。
“不许给他话筒!他声音条件好的很,嗓门大的很!给老子大声说!”苏龙的声音惊雷一般传遍会议室每个角落。
“你站好!转过脸来,面向大家!”苏龙的指令仿佛军长的命令。
兀自筛糠一般的赵祥海,木呆呆地低头,向后转,整个会场不同位置的人都纷纷侧目盯着他。
苏亦真不看他,安静地盯着桌面,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达芬奇的那幅传世名画《最后的晚餐》。
只是,那个握着钱袋子的犹大,被上帝责令站起来了,所有的教徒都放下了猜疑,死死地看着犹大。
苏书记做了500年来无数人希望上帝做的下一步事。
“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苏龙又恢复了平静的男中音。
赵祥海的嗓子里仿佛塞了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紧贴着腿的木椅子兀自敲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哒哒哒哒哒……”
杭正平实在是拉不下脸了,臊红着脸悄悄把那椅子拉开一点,会场这才安静下来。
“还有个别老同志!这里我不点名了!”谁知,苏龙的二轮输出又开始了。
“任人唯亲!为老不尊!不